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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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淡淡道:“不好意思,手抖了下。”

        这当头!……………………见鬼的不好意思,换你自己来试试看!………………她在心底把他翻来覆去咒骂了无数遍,却哪里敢吭声,眼泪已含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咬了那锦巾不语。但倘若她能睁开眼睛,就必然会瞠目结舌,但见那张从来冷如秋霜的雪白面孔上,此刻犹如奇迹般染遍了淡红色的桃晕,连修长的脖颈都有粉红色慢慢蔓延过去,黑濯石般的眼珠简直是羞怯地低垂着,手更颤抖得不成样子,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较为平稳地伸出手来,眼睛亦变得犀利无比,淡淡道:“我要开始了,你如何?”

        她含泪点了点头,已感觉他手指灵巧犹如舞蹈,将自己股骨、髌骨、腓骨、胫骨都一一驳正,业已在腿上四分五裂的骨骼在体内重新聚拢,只痛得她不觉握紧了双手,仍然觉得难以捱过,死命在空中乱抓,后来总算抓到一根圆柱样的就像人体一般极有弹性的东西,似乎包裹在锦缎里,透出来一股温凉,不知是什么稀罕的宝物,握紧后,她总算慢慢平静了下来。这才朦朦胧胧想起,刚才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刚才没有留意,现在回想起来,竟有点像是他的惊呼。若是他出了岔子,自己只怕危哉,一念至此,连自己的痛楚都忘记了,张口问道:“你怎么了?”

        他声音还是一贯的冷淡,道:“你少说些话,我自然无事。”宛如兜头一股冷水浇了下来,引得她生生住了口。也知道这个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但此人实在太容易喜怒无常。不过眼下还指着他,自己还是顺应些他的好。楚楚想得明白,立即闭紧了嘴巴,只将手中那物抓得更紧,仿佛便能得到些慰藉。

        如果她能够看清的话,只怕要尖叫出声。只因为她当救命稻草拽着的,其实是一方月白的缎子,缎子下隐隐露出修长健美的双腿,其中靠着她的左腿正被她的手指死死掐住,五指弯曲,简直像钢爪般嵌入他的腿部。他瞪了她一眼,嘴角却连自己都未意识到浮现上来一缕笑意,取过一旁的玉盒打开,取出一个玉瓶来,将其瓶盖拔开,将其内乳白色的膏体一层层抹在她的双腿上。她的腿在灯下晶莹剔透,修长粉嫩,犹如初生的莲藕,虽然到处都伤痕累累,触手之处,却比他手中的玉瓶还要润泽,小腿上那朵十全香在灯下更加清晰,提醒他梦幻似的那段过往。他呆呆看了又看,不知不觉,手中已空,本来只需要涂一层,结果竟然将全部都倒了上去。若不是此地贮藏丰富,只怕他要后悔终身。

        也好,也能好得快些。…………………他极小心地给她包扎完毕,又用杉皮固定住,将这一切做完,自己已疲惫不堪,差点提不起呼吸的力气。全身都疲软得没有力气,动完真气,又没有足够的休息打坐,反而忙碌了那么久。将她全身大大小小伤口处理完毕,昼夜已然更替,此刻比一个垂死的人好不了多少,身体无时无刻传来的刺痛,提醒他这副被他强力逆天得来的躯体,其实早就不堪负荷,随时都有承载不住的可能。琵琶骨处更隐隐传来阵阵的刺痛,他嘴角露出嘲弄的神色来,口中却毫无起伏地道:“这几日你都得呆在这里。”

        她愕然道:“呆在这里?”那双眼睛蓦地张开,宝光四射,滴溜溜将他转了一转,面上分明有不豫的神色。他心里便是一阵涩然,眼前的景物都慢慢旋转起来,手狠狠卡在榻柱,才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突听她声音娇软,几乎是谄媚般道:“当然要在这里了,吃你的用你的,不知道多开心,嘻嘻……………………你别指望能赶我走了,我现下不能走嘛,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过,不会跟你添麻烦吧?!不管了,你以前也算害过我的,天知道那朵花是怎么回事,你光是下跪不吭声,那个女帝差点砍了我的脑袋!………………好在本姑娘福大命大,这么,掉在阴沟里还能逮到你这只瞎猫…………………噢,你不要生气,如今你的眼睛又大又黑,非常漂亮,亮如星辰,嘿嘿…………………喏,这回就算是你将你欠我的还给我了,我从来宽宏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以前了。…………………嗤!……………………蔷色这个变态,痛得我…………………”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石榴般嫣红的小口盖了下去,将那颗颗瓠犀一股脑儿吞咽了一遍,没去理会她蓦然定在那里的瞪得大大的眼睛,意犹未尽地将她口中的香唾吞到自己口中,再顺手往她口中塞了一颗蜜枣,并将那糖罐放到她边上,粗声粗气道:“受不了自己拿。”蓦然站起,向那内室冲了进去。只听她在外面呆了半晌,突然啊啊了几声,叫道:“这人…………………他到底明不明白,他在吃本姑娘的豆腐!………………还居然就这么撇下本姑娘跑了!”

        眼前慢慢变黑,是症状即将发作的前兆,他右手艰难将室内一个不起眼的瓷瓶一扭,一扇暗门毫无声息打了开来。他往身上摞了一把,将机扣卸开,提尽全身的力气,往台阶下急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滴时间…………………挠头,我写文的宗旨是见缝插针,但估计明日不行,后日大后日应该会有一更,但不能保证是什么时候。

        当时错(三)

        这个枣子不知道用什么做成,香腻可口,她好久没有进食,一连吃了好几块,只觉得身上都舒畅了不少。只闻一股淡淡的香气从旁隐隐透过来,循香觅迹,却是传自左手边一个水晶盘,上面覆盖了块白绢,轻轻一掀,便露出几个白瓷小碟来,一碟是晶莹的红豆糕,吃进去竟然是冰凉的,甜丝丝的,说不出的爽滑。另一碟黑乎乎的,分明是液体,搅拌下又特别粘稠,舀了一勺在口中,微微点带苦涩,回味却分外甘甜。还有一碟是一段段的东西,吃到嘴里,却格外香糯,分明是猪肉、香菇、虾、莲子等辅料剁碎了裹在糯米中蒸煮所得,外面包裹的却是去除了油脂的猪肠,她吃得性起,一连吃了四段,才恋恋不舍地将那空碟子推开了。最后一碟却是非常简单的几根碧绿的植物根茎,半浸在褐色的酱汁里,看起来有点像菜梗,细看却有点不同,饶是她吃遍天下,也没看出来是什么玩意,拿了一根到嘴里一嚼,鲜嫩得差点让她咬到了舌头,很快便如风卷残云般将它们清扫一空,连旁边雕刻得如花朵的萝卜条也一并吞到嘴里。最后一盅是细长的青瓷,远远已闻到其清淡悠远的香气,她撮了一小口,只觉得唇齿间都有芳香满溢,不觉一饮而尽,还意犹未绝。最后是个矮墩墩的粗瓷小罐,打开来却是乳白色的液体,无香无味。她此番心防大减,也照样一饮而尽,谁知满口都是苦味,差点没即时吐出来,正想咒骂的当儿,只觉这股液体流经之处,全身都舒畅无比,知道是好东西,可惜实在难以下咽,只得再拿个蜜枣塞在嘴里。本来还挺恼恨那人的,饕餮之后,却不觉淡了,觉得能找到这样的疗伤之地,实在堪称幸运。她这人的习惯是从来朝前看,说得难听点是好了疮疤忘了疼,美食入肚,身上的痛感都觉得轻了很多,虽然身在斗室,心却慢悠悠落到了实处,连接几天不眠不休,已然到了极限,此刻困意也上来了,只觉灯火明灿,将地宫中的幽暗亦驱散了不少,第一次衷心露出了笑意,放心地放任自己昏昏睡去。

        这一觉睡得分外实诚,本来还不愿醒来,奈何腹中鼓胀无比,越来越难受,逼得她将自己三魂六魄悠悠然归位,迷迷瞪瞪,便要起身。还没来得及动作,身上已被人按住,那个一贯冷冷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淡淡道:“作甚么?”

        她已经急得要命,奈何也知道自己此刻行动不便,看着斗室中只有孤男寡女,也不觉傻了眼,腹中已经随时都要泛滥成灾,逼得她再扭捏也只能怯怯开口道:“我………………急……………………”满脸绯红,紧紧闭上了双眼,似乎就能避免这份尴尬。

        只听似乎是什么机关喀嗒作响,底下哪里便空了一片。她忍不住好奇地睁眼一看,却见塌下腰下部位已打开了一个圆洞,洞壁光滑,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她还在瞠目结舌的当儿,却见那双每个细节都堪称完美的手指伸到面前,雪白皮肤下青筋犹如伸展的藤蔓,非常自若地掀开她的裙摆,在她抽冷气的当儿,已将她亵裤从容拉下,从足底褪出,然后将她双腿自然分开,声音依然四平八稳,淡淡道:“可以了。”起身走了出去。

        这下当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她突然能够体会楼闰当时的心情,但早就憋不下去了,已有什么啪啪沿着圆洞落了下去。好容易释放完毕,总算轻松了很多,却犯愁了:关的机又在哪里?踌躇半晌,只得轻声叫:“喂,喂,容…………………容华?”面上当真要滴出血来。

        门帘一掀,轻轻地脚步随着铁链悉嗦作响由远而至,落到自己身边,她简直不敢看他,他却手脚利落,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大概是拿了什么细绢替自己仔细擦拭了一番,随后还用温水在那里清洗了一遍,才若无其事将东西收拾了下去,将机关合上,再替她理好衣衫,手法简直比碧落还要细致,将一切有条不紊做好,才起了身来。

        她羞惭满面,呐呐道:“有劳了…………………”哪里敢抬眼看他。突听他道:“医者父母心,不是你说的吗?”话语一顿,清清楚楚道:“下次叫我嘉鸿既可。”不待她回话,已端起秽物走了出去。

        他不叫这个名字么?那蔷色从来心机深沉,知道投女帝所好,选姿色上佳男子改名换姓送到宫中,也不是稀奇的事。前面那句听来异常耳熟,仔细一想,却不正是她跟楼闰说的话么,怎么他倒记得清楚?谁想得到,自己一心对他好的人,到头来却给了自己狠狠一下,而一直退避三舍唯恐粘上半点关系的人,偏偏救自己于水火,患难与共。人生际遇难以预料,既然不能先知,那就随遇而安罢。她乐天的本性又发作起来,笑吟吟道:“识缘名色,各色缘识。此生则彼生,此灭则彼灭。”非常之事,非常之行,只要彼此不放在心上,便是无碍吧?

        地宫中没有昼夜之分,虽然设了更漏,她也没有多看,睡了又吃,吃了又睡,生活就像偷来的蜜糖,吃食又非常精美,简直叫她心满意足。反正家人必定安然离去,只要她安好,自然还有重见的可能。目前最要紧的,便是将自己满身的七病八痛医好,不要落下什么后遗症才是。虽然有很多疑问深藏在心底,但他既然不想说,她也不便问。他服侍自己,简直比贴身的女婢还要细心,睡醒来,便替她漱口,然后是一杯牛乳或清茶递到自己手里,随即便将那机关打开。横竖被他看光了,她也学着大方起来,尝试着不要将他看成男人,便觉得一切自然很多。他每天都极细致地替她翻身擦拭,更换衣裳,虽然只是些粗绸,想来得来的亦并不容易。每晚在她睡后,还替她作全身按摩,不过从来手抖得厉害,她心里感激,也知道他害羞,从来极配合地装成熟睡。如此倒也相安无事,身体也慢慢恢复起来。

        痛楚倒也罢了,最难受的是身上的皮肤开始愈合,全身实在搔痒难耐,她忍受不住的当儿,便到处去抓,有个什么握在手里,会好过很多。最后她惊异地发现,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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