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被伤势打倒,无视她嘤咛哭泣的无助。
他无法确定被他撂倒的罗阿海兄弟是否在清醒之后会紧追而来,若会,他更不能瘫下。
他把她安然无恙带回来了,看见严家众人,他知道她不会有任何危险,警觉心一松懈,头痛加剧,这个时候他才察觉到疼痛难耐。
他总算仍是有些用处,而非老是要别人牺牲性命来保护的废物,他也是能尽份心力……
他被她需要著。
在他以为,全天下没有任何人需要他之时,她是这般需要著他,她伸长著软臂,逃进他怀里,偎在那儿,汲取他的护卫。
原来,他也能保护人,保护这个像小花般柔弱的娃儿。
夏侯武威坠人一片黑甜暗梦中,理智、知觉、痛与疲倦,尽数离他远去。
他忘掉背部和脑门的疼痛,忘掉鲜血湿濡衣裳的黏腻感,唯一没忘的,是那双必须紧紧捍卫严尽欢的手,未曾松开。
严尽欢对于往昔回忆,如数家珍,幕幕深刻如咋日。
夏侯武威迷昏之际,仍是牢牢抱紧她,他就那样失去所有知觉,瘫软在地,脸上一点点的血色都没有。
“……我那时真害怕他会死掉,他一路上直在流血,吭也不吭一声,没有停下来休息,坚持要毫发无伤带我回家,那股傻气,害我哭了好久好久。严尽欢在温泉池里,泡到晕眩,才会回想起那天哭到肺叶几乎窒息的疼痛。她掬起双掌温泉水,暖热的水从指缝间溢出,宛如他当日蜿蜒在她手上的血,黏稠、热烫,依旧教她记得那种感觉,那种以为他的生命,将会随著鲜血流干殆尽的心慌感觉……
明明就是难以忍耐的剧痛,他却反过来不断安抚她,用著拙劣的言辞,要她别哭、要她别怕,说著他定会平平安安送她回严家。
对个三岁娃儿来说,要深刻记住某些事情相当困难,孩子的记忆力随著年岁增长而加深,再随著年岁增老而逐渐衰微,她却牢牢记得,记得他正值少年转变的破锣嗓,何等的温柔,为她拭泪擤鼻的手,又是何等的小心翼翼。他自个儿的伤口都在冒血呐,比起血,他更在意她脸上泪水。
你别哭了……别哭了,好吗?
他们有伤到你吗?……哪里会痛?
欢欢乖,不怕不怕……不哭了,不哭了……
那时惹哭她的话,现在惹得她发笑。
她应该是头一个让他这般苦恼辞穷哄诱著的女孩了。
至于是不是唯一一个,有待商榷。
“我也记得武威哥当时伤得不轻,脑后的伤,缠了好久的纱布和伤药才痊愈。”春儿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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