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卫她,将来一定是好丈夫,可惜生错性别。
说到“嫁”,春儿又露出唠叨老嬷嬷的严肃神情:“小当家,古董商王老爷今儿个又差人来提亲,希望你当他的二媳妇儿。王二公子真的很喜欢你,打从你十二岁那年与他打了照面,他的心魂全被你勾走……”长发拭得半干,春儿先为她著衣,避免她受凉,淡金色绣花绸纱,是严尽欢最喜爱的款式花色。
“说得好像我是牛头马面似的。”严尽欢戏谑地拍了春儿的手背一记。勾人心魂?那是鬼差才做的事儿。
“我又没说错,王二公子都不知上门求亲多少回。”王二公子的耐心倒也真惊人,被拒绝不怕的呢。
“我说过了,我不成亲,我这辈子只当严家的女儿,不在‘严’上头冠下任何人的姓氏。”所以王二公子的求亲,每回皆被打了回票。头一次两次还能好声好气地婉转拒绝,到后来严尽欢已经忍不住要撂狠话,叫王二公子撒泡屎自己照照,最后是公孙谦赶在严尽欢得罪人之前站出来缓颊,之后只要提亲的事,全由公孙谦负责为她推拒,她乐得轻松。
公孙谦半开玩笑抱怨过,说老爹留下最大的麻烦,便是一名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让他们疲于奔命地驱赶采花蜂的追逐。
“连武威哥也不嫁吗?”春儿假设性地问。
严尽欢倒是惊讶春儿这么问,先是一怔,笑容凝住,摇摇螓首,唇角才再度扬高:“不嫁。我绝不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她不会委屈自己去奢求他的爱,更不可能低声下气地卑微求全,她严尽欢不是那种小媳妇货色。
“不嫁你还和他……”做尽夫妻间的私密事。
“既然不嫁,我就不必为谁守身嘛。”她虽说得开放,脸儿仍是热热地臊红起来。
“小当家,你真嘴硬。”若真如此无谓,她的入幕之宾为何自始至终只有那一位?
“谁说的?我嘴唇可软得呢,不信你去问夏侯。”呵呵。
严尽欢见衣著打扮完整,长发虽仍湿散,她并不以为意,莲步缓挪,拉开云水房门扉。
“小当家!我、我说的又不是那种软呀硬的!等等,你鞋袜还没——”春儿在她后头嚷嚷,看见严尽欢停下,尔后才瞧到门外站着夏侯武威,不知他在外头多久,又听见主仆的对话多少。
严尽欢甜笑,朝他伸手,夏侯武威明白她的意思,上前打横抱起她。
“闻闻,我香不?你喜欢这种味道吗?是春儿替我买来的花皂呢。”她环上他的颈,精致脸蛋接近他的鼻,笑得宛若风中银铃。
皂香随著吐纳窜进肺然叹气,答应咽下不情愿,向她道歉,哄她愿意张开尊口,吃下一口饭菜。
她就像个被宠坏的小暴君,事事皆要顺她的心、如她的意,不容任何人违逆她,仗势众人死守著对老爹的承诺,必须纵容她、保护她,她便肆无忌惮地榨取他们的心软。
后来,他端了十数碟她喜爱的丰盛饭菜,去“求”她用膳,并做好了被骄恣撒泼的斥骂准备,或是再挨几个泄愤巴掌了事。
等在那里的,只有泪眼汪汪的小姑娘一只,蜷曲床间,缩藏于绣衾底下,枕面上,青丝散乱,双眼哭得又红又肿。
见他到来,她踢掉绣衾,以双膝在宽敞架子床上跪著奔来,无视他手里托著饭菜,扑了过来,若非他反应迅速,托盘一举,只怕那些辣鸡丁、炸豆腐、鲜鱼汤盅会全渡到她脸上去。
她埋在他胸前,抽抽噎噎,不知是哭了多久才能将她原本甜丝丝的娇嫩嗓音给哭得沙哑,说话时,每个字都像被粗磨过一般:“我没有你想得这么坏……不要那样看我……不要不……”
她依然是在耍著任性,只是这回,配上了眼泪鼻涕。
他是怎么想她的?
她确实很坏,甚至坏得不近人情。
年纪尚轻的她,却做过多少教人措手不及的事情、下达多少无理的命令,又曾说出多恶毒伤人的话语,他有时会有种错觉,是她变了,还是他们几个男人仍当她是儿时的小欢欢,以为她依旧该天真、该无邪、该清纯可人?
“吃些食物吧,你也该饿了。”他说不出安慰她的谎话,便想转移她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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