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再三,临帝发现临朝皇室再无出现纷争的可能,心中松了口气。他抬笔在黄缎上写下几道旨意,吩咐了高公公仔细收好,又将摆在暗格的手札取出来扔进火中,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见室外雪意渐浓,便屏退了所有内侍,起身走入了雪中。
从前施将军雪中舞剑的风姿只有他跟丞相有幸一见,丞相忙着弹琴,根本没细看,他一人看得高兴,觉得有友如此,总算不枉此生。当然,后来他们这样相处的光景渐渐少了,因为蔡老御史那铁面无私的奏疏在屁…股后面跟着呢,他也不想两个挚友蒙上佞幸之污。
临帝忽然又想到更小的时候,他还是战战兢兢的不受宠的皇子,太傅讲课从不敢轻怠,倒是他的两个侍读一左一右睡得香,气得太傅吹胡子瞪眼。
不知为何,临帝渐渐有些困了,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很容易疲累,他倚着一株桐树慢慢坐下。
当初他的丞相每次经过都忍不住频频驻足,盘算着哪天把这株桐木砍了做琴。小施老笑他不识货,这么好的桐木应该做把木剑给他儿子玩才是的。
说起来,那家伙抢不到给小子乔起名的机会,老早就给小子乔取了字。
下回见到那家伙时要跟他说清楚,自己不是有意不保他殷殷期盼的国之乔木,而是像保不住他一样,实在做不到。
还有小皇弟,他跟小子乔差不多大,都是他一手教会他们写字的,自己三人想要做的事,他们都记在心里。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小皇弟早逝的母妃居然是隐在帝京的琅迦恕@奴族以白狼为图腾,临朝对这个神秘部族的记载少得可怜,只有先代皇帝隐约在手札提到百年前建筑卫堤的平楚侯是琅逡乓帷?br/
百年卫堤,保住了临朝多少肥沃的土地。
临帝对这个琅迨瞧挠泻酶械模欢洗涡』实芫矍宄厥值萆侠吹拿苄乓运抢此玫拿苡锾岬搅死奴族,他也就仔细看了先代皇帝关于琅男鹗觥?br/
其中提到起死回生,移魂摄魄;精魂耗尽,久必成狂……
前两句,说的是死者,后两句,说的是生人。
他知道他的小皇弟一向和小子乔玩得好,却是没想到好到这地步。他知道武侯夫人跟小子乔的母亲感情极好,却没想到武侯夫人愿意舍弃未出世的亲子,让小子乔重活一世。
这世上纵然有那么都无可奈何的事,有人背信弃义,有人胆小懦弱,但也曾有许多人为着临朝的清明前仆后继死而后已,曾有许多人为了让心中喜欢的人活下去而舍命相救。
临朝……
高公公久久不见临帝回寝宫,拿着宫灯寻来,只见临帝安然地倚着古桐,身上覆着薄薄的雪,想必有些时候没动了。
高公公怕临帝受寒,连忙上前唤醒他,这才发现不对劲。当夜,恸哭声响彻泰和殿。
元和三十四年冬,临帝痛失太子,不久也积哀成疾,崩于年末。皇太孙朱厚洵由言老丞相、徐大司马等老臣扶上帝位,奉临帝遗诏,尊景王为摄政王。
令百官诧异的是,临帝居然让年方十八的张君闲接任禁军统领并兼任少府之职,饶是知道临帝宠信张君闲,也忍不住咋舌。少府是九卿之一,宫中的内监司也将由少府掌管,可以说,皇帝的钱财用度到性命安危,都掐在了那开朝以来最年轻的禁军统领手中……
罗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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