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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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乐的

        每一天走在

        纷乱的世界里面

        我才感觉现在要的是

        简单

        亚飞特意挑了个节日前一天打电话给那对癞蛤蟆,利用我们排练的间隙。刚刚的排练把大家搞得很兴奋——因为我们的进步太大了。窗边吸烟的亚飞突然决定了一样掐灭了烟,如临大敌地掏出电话,仔细地查找了号码。我听见他颇有些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半边的长头发被漏进来的微弱天光漂得蓝蓝的。

        “节日快乐!”亚飞突然低下头把手机凑到嘴边,接通了。

        “你好,我是森林乐队的亚飞。请问演出的事怎么样了?有合适我们的没有?”亚飞紧张地用一只手不断拢头发,把原本挺乱的头发搞得更加蓬乱。

        “比较难办呐,我们现在都做大牌乐队了。原来像用得着你们这种的小杂‘盘儿’我们基本都不接了……”电话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那……您现在主要做哪些乐队?”亚飞怔了一下,却还是毕恭毕敬。

        “这些个就都比较知名了!比如乐队啊乐队啊……”这些全都是亚飞听都没听说过的乐队,不但亚飞没听说过,我们全体都没听说过!亚飞在我们身边踱过来踱过去,我手里还没放下鼓槌呢,大家表情都变得急躁,我们站在排练时各自的位置上,眼睛却全都追随着他来去的身影。亚飞龇牙咧嘴的,看表情恨不得抽电话那边几个大嘴巴,嘴里却说:“噢,原来是这样。那以后有什么合适的场子帮我们联系一下,麻烦你们了……”话还没说完那边啪地断了线,亚飞用力地握着手机,做了个狠狠往地上一摔的手势,气得眼睛都红了。

        大家都沉默了,刚刚排练时的兴奋被泼了一大盆冷水。

        《地下室》第四章1

        半夜,我从卫生间回来,寒冷宿舍里有一点暖光,亚飞伏在桌子上画着什么。那张好像首饰柜台一样的奇怪桌子,桌面是玻璃的,里面有灯管。我原本不知道“拷贝台”是干什么用的,只知道是亚飞画画专用的桌子。

        亚飞束起头发,用一根方便筷子在脑后绾了个髻,好像个虔诚的小道士,满脸严肃,把那桌子里的管灯不断打开又关掉,透过管灯的反光去检查那几张画的正确与否。就那几张画纸不断地擦了画画了擦,令人想起笼子里的小仓鼠不断地把食物从一个角落搬到另外一个角落来来回回搬个没完没了。宿舍里很冷,鬼子六和大灰狼蜷在被里鼾声洪亮;我站在亚飞的身边翻着桌子上的画,铅笔线草稿,潦草的账单,哪哪家公司的分镜头脚本多少多少页,欠多少多少钱。

        床底下破破烂烂的习作,墙上的素描,原来都是做过画家梦的亚飞的作品啊。

        亚飞从耳朵里拔出耳机,他发现了我,用铅笔敲着画稿说:“明天早上要交这些破###活。真他妈不想画了。”

        “你不是喜欢画画么?”

        “呸!就算我曾经喜欢画画,也不会喜欢为这些恶心的抄袭来抄袭去的广告创意画稿!被强奸的痛苦啊!但凡我们的乐队能赚到勉强过日子的钱,我都不会干这个!”

        “p?”我说。我大致看明白了他的工作,草稿上广告公司给的几十张狗屎般丑陋的“设计稿”等着亚飞逐张绘画和上色,最终放大成漂亮的成品图。我应该可以帮他做一些简单但是量很大的工作,比如用马克笔涂色,只要亚飞告诉我在那些地方使用什么型号的颜色,我就可以分担他的工作。

        “少放洋屁!”亚飞笑了,“这两头猪从来不会帮我做点什么,只能惹我生气。”他转头对着鼾声大作的方向用家长一般疼爱的语气说,伸出一条穿着衬裤的长腿作势要踹死他们。

        亚飞给我讲了一夜笑话。很愉快的晚上。我发现,亚飞是个非常富有人格魅力和处世智慧的人,说话又黑又狠,在他嘴里,再正经的人都变成了可笑的小丑,肚子里那点肮脏伎俩全都大白于世。他说到给自己发活的外号“老王八”的家伙的种种糗事,据说那是个广告公司的头头,标榜自己是画家的老不正经。老王八已经半秃了,但是贼心不减,据说有很多小女朋友。老王八还很爱时髦,一把年纪了总穿条大花裤衩跑来跑去,上边挂着根链子,屁股后面血迹斑斑的,痔疮。

        “他每次来我们地下室都从头到尾喷着仁义道德理想奉献,其实就是来发活或者收活的。一旦拿到活丫立刻带着痔疮消失了!”亚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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