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立着是自己三十年来血脉交融的亲人,时常在报纸上,电视上看见他风光得体的笑容。肖随打心底里厌恶着他,厌恶着对面的人——自己的父亲,把自己抛弃的血脉亲人。
高远洲沉默着,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几十年来,他从来都是远远望着肖随,自己这个另类的儿子。当初把他远远送走,避免了面临的所谓的灾难,肖随他从小失了父爱母爱,他承认自己从来都没有好好关心过他,除了给汪云足够的金钱外,自己几乎没尽过一样父亲该尽的责任。他心里有歉疚,也有后悔,也想见见这个被自己遗弃的儿子。如今听汪云说已经风平浪静了,肖随已经恢复了男儿身,所以就迫不及待的想来看他一眼。但最重要的他现在要做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长久的时间没见到他,第一眼看上去就好像看到高逢一样,但仔细看来,眼里多了深不可测的,对着自己表情冷漠,而举止却没有高逢的轻浮。
他伸出手去,及时把肖随要关上的门挡住,尽量放缓声音:“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肖随冷着眉目,他实在是不想和高远洲有任何的交集,但见他已经走了进来,俊眉微拧,慢慢退后一步。
不想和他面对面的坐着,他索性走到窗边,刷的一声拉开了本来半掩着的窗帘,又打开了另外一扇窗,门呼呼的灌了进来。窗帘卷起了旋,打在花盆架上,扑扑作响。天灰蒙蒙的,一颗星子也无。听着身后这个离他最近也是最远的亲人在缓缓的讲述着整件事。
肖随一直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就在他生下来的前一天,高远洲就被一个和尚告知,明天将是一个血色的开始,如果他不舍弃其中的一个孩子,他将会同时失去两个孩子。包括他的妻子。他惊恐迷茫而且出奇的愤怒,以为遇见了一个骗子,连赶带骂打走了他,可是当那个和尚半夜又进了他的梦里,重复着同样一句话一直到天亮,并且告诉他天一亮,他妻子将会生产。
然后就是鸡啼梦醒。果然身边的妻子正在抱腹呻吟,把他吓出了一声冷汗。
手术台上的妻子嚎叫嘶哭,声音凄厉,最终在中午十二点正生下了一个五官端正的男孩,他几乎喜及而泣。可一想到那和尚的话,不觉毛骨悚然。十二点十五分,又生下了另外一个男孩,医生从他手里接过婴孩把他们放在一起时,两个孩子同时放声大哭,小的那个哭的几乎抽搐,满脸紫涨。医生连忙抱了出来,进行检查,谁知一抱起来,只要不和他的哥哥放在一起,他就会停止哭泣,恢复正常。医生叹为观止。几次重复试验,都是以哭到窒息为止。没办法,只得把他们分开。
哥哥被抱着送到了妈妈的床边。弟弟被送进了婴儿室。至此风平浪静,谁知平地起惊雷。当第二天,陪夜的保姆一起床,就吓的叫了起来,原来高远洲的妻子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人世。只剩下一个婴儿睡的正香。
高远洲联想到了和尚的话,泪流满面,悔不当初,于是亡羊补牢,把小的那个偷偷送走,以免再起风波,对外宣称只生下了一个,所以这件事连汪云都瞒着。一个星期之后,他把那个大的带回了家。给他请了保姆,谁知没有一个保姆能够做满一个月,总是干到一半身子就会不舒服,于是辞职回家。不过,听保姆说,孩子挺好带的,晚上从来都不会湿尿布,总是一晚睡到天亮,有一天夜里,高远洲听到隔壁婴儿房间里传来哭声,等了好久保姆都没有声音,于是跑过去一看,保姆正沉沉昏睡着,竟然这么大的哭声也没吵醒她,叫了几声,也没回应,听保姆傍晚的时候说有点不舒服,大概是累极了,于是自己跑到孩子身边一看,又摸摸他的尿布,因为没有经验,想解开尿布看一下是不是尿湿了才大声哭喊的,谁知打开一看,他就被眼前看到的怪事吓的浑身哆嗦,原来儿子的命根正在忽闪忽闪,透明的好像要消失一样,他吓的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才想起和尚说的话,让他舍弃一个孩子,难道一开始自己就弄错了方向,错送走了一个正常的,留下的却是一个妖怪?
等天一亮,高远洲就把孩子送走,毕竟是自己的亲身儿子,也有些心痛,于是交给了乡下的汪云,并隐晦的叮嘱她,晚上要让孩子一个人睡。自己因为心中愧疚,也常常送些钱过去,弥补自己的自私。
经此一事以后,死了妻子,又生了一个妖怪孩子,一直心中郁郁,所以过了很长时间,才平下心情领回了小儿子。而汪云不知道这些内幕,只知他思儿心切,从外面领养了一个孩子。
、第五十六章(补完)
高远洲忐忑的说完了整个过程,望着窗前凝立不动的背影,伤感的叹了气:“我不要求你能原谅我,我今天来只是解你三十年来心里的埋着的一个惑,也许你听了这许多往事,也许……你就不那么恨我了!”
肖随固执的背对着他,手却在大腿侧渐渐握紧了,指甲掐进了手心,他却连一丝的疼痛感也没有,心里像烧开的滚水,突突的翻着泡,三十年的痛楚一旦被血淋淋的剖开,自己几乎有窒息的感觉。一直觉得父母亲从来都不爱自己,殊不知原来害死亲身母亲的自己居然是始作佣者。所以自己有什么资格再去怨恨别人?
窗外不远处的街灯有一盏大概快要坏了,正一明一灭的闪烁着,像极了世人鄙视的眼神,那样的不屑神情。而成年后的自己却像裹了层层武装,寻常人根本不能轻易看清楚自己,在别人面前那样的无坚不摧。不料柳青青那样一个明丽柔弱的女子,携着丘比特之箭就这样轻易的就射中了自己。曾经坚硬如铁的心渐渐的也变成绕指柔,连带着现在居然对着曾经怨恨到极点的父亲。被他一通话说下来居然也有一丝愧痛之心。
但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高远洲,只得选择沉默,又一阵风卷来,眼里仿佛刮进了沙子,有些刺痛,视线也有些模糊了。
两人一个站一个坐,彼此都沉默起来。柳青青贴在门上听了半天,这时听外面没有声音了,忍不住又推开门走了出来。
风太大了,柳青青走到窗前先关上了窗子,见肖随面无表情,幽黑的眸子里空洞无神,不禁一阵心痛,轻轻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一触之下,粘糊糊的一片,低叫一声,硬扒开他的手,见他四个指甲都深深的掐入肉里,血正顺着掌心往外淌。心痛的一颗绞成了几股
推着他坐在沙发上,从卧室里翻箱倒柜的找出创可贴,又和了温水,细心的帮他处理了伤口。见高远洲站在身边手足无措的样子。于是勉强笑笑,说:“伯父!要不你先回去吧,你说的这些事也不是一会儿半会儿就能说清楚的!”
高远洲见肖随根本正眼也不瞧他,以为他依旧怨恨自己三十年不顾父子亲情,不禁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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