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杰几乎和她形影不离,和她一起采购春节商品,年货什么的,但他说一定要在除夕夜吃团圆饭时候才露面,但余蝶珍将东西抱回家时,总是有意无意向爸妈提起他,妈妈心领神会,爸爸皱眉思考。
除夕夜,咖啡馆关闭,凌少杰穿着整齐的西装,连头发都去专门地理过,还一个劲儿地问余蝶珍有没有哪里不对,余蝶珍被问烦了,笑道:你以为你是企业商谈吗?我一家人都很风趣的,怕你会被笑啊。”
可是总得留个好印象啊。凌少杰红了脸,然后耸耸肩表示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他帮余蝶珍提完所有的东西,余蝶珍执意要拿些什么,最后只在凌少杰手中抢到了一箱橘子,她上着楼,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夫妻双双回家过年,如果身边再添一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余蝶珍看他穿着西装不太方便提东西的模样,不住地发笑。
推开家门的一刹那,妈妈的脸几乎是震惊的。
余蝶珍将凌少杰领进门,道: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怎么样?自豪地笑起来。
可原本热闹的家里面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连五岁的侄子都没有出声说话,她先是疑惑,再是看见郑哲希坐在爷爷对面,和侄子玩着遥控汽车,他已经和这个家打成了一片。
凌少杰陷入了片刻的尴尬,本想后退,却被余蝶珍抓住了手。郑哲希把遥控汽车还给侄子,微笑着说:既然大家都在等待的人回来了,那我就走了。直至走到余蝶珍的面前,他还是微笑的,我只是来问问你妈的病情罢了。”
余蝶珍一言不发,将凌少杰推到大家面前,爷爷开始问东问西,侄子也从刚刚的讶异中回神过来,嚷嚷着要凌少杰教他玩遥控汽车。妈妈面色难看地把余蝶珍拉到一旁,细声耳语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带一个男朋友回家吗?刚好今天郑大夫登门拜访说要拜年,我就以为是……哎,我还给全屋子的人都打了一声招呼,郑大夫他……”
没事的,他人那么好,肯定不会在意这件事的是不是?她说给妈妈听,同时也是在说给自己听,喏,那是我的男朋友,交往有段时间了,人挺好,也孝顺。她看着与爷爷谈笑风生的凌少杰。爸爸也走了过来,说道:小伙子挺年轻,穿西装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没有郑大夫可靠。妈妈黑着脸瞪他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余蝶珍笑了,他说要留下个好印象,才穿了一件平时商业会谈才穿的西装,他说见父母什么的要严肃一点,不能让你们对他的印象有一点点的瑕疵。”
爷爷把余蝶珍喊了过去,余蝶珍坐在凌少杰的旁边,爷爷问道:蝶珍,我看这小伙子不错,和他说了几句,都能把话给圆了。你也不小了,要跟就赶快跟吧。”
余蝶珍挽住他的手臂,佯羞笑道:那是当然,像少杰一样年轻有为的大老板,有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想跟他呀。”
爸爸道:正是这样才更危险!他盯住凌少杰,而妈妈在一旁怒视他。凌少杰摆出来惯用的微笑。
我在沿江路旁有一间咖啡馆,还有打算在临近开早茶馆的打算,爷爷有空的话可以去我的咖啡馆喝茶,小朋友什么的……到时候带上好朋友一起来吃甜品吧。他摸摸侄子的头,侄子一听有好吃的就笑得合不拢嘴,爷爷也诧异了一下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爱喝茶。
亲戚们都登门拜访了,聚在窄小的屋子里,耳闻余蝶珍的男朋友就是沿江路旁咖啡馆的老板,都跑过来贺喜,因为他们终于可以给少一包红包,也可以顺带拿到咖啡馆的优惠服务。
十一点半之后,余蝶珍才和他出了家门,两个人都带着疲惫的神情,凌少杰牵着她的手走下昏暗的楼梯,一步一步,他下到最后一级,转身看她,楼道中昏暗的光让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余蝶珍道:以前每到过年,我就离开小村回到这里,年过了之后才回来,想想你还是第一次和我一起过年呢。”
是啊是啊,他笑了,为了弥补以前的债,以后你都和我一起过吧。”
打开最后一道铁门的瞬间,她看见了门前公园的秋千,孤寂地,在这么寒冷的冬天也不会有人去触碰它,它被北风吹得轻轻地晃动,上面的铁链早已经生锈了,座椅也不安全了,也很少家长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坐这样的一个秋千。可是正当时余蝶珍年少时,秋千还是好的,孩子们还竞相看谁放学之后霸得到位置。这一个小区从年轻到衰老,也不过十几年光阴。她似乎看见了那个为潘安邦的去世而泪流满面的自己,以及那在身后推自己飞起来的少年。
还有他怀里的温度。
她想上去坐一坐,可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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