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总是那人月下温柔如水的笑容,清晰的让人心里发寒。
不知行了多久,跌了多少次,才看到那隐隐的高空中有豆大的灯光在黑暗里随风闪着,心里一振,朝那灯光飞身而去,不多时便见一座小小的宅子在密林间如鬼魅般无声伫立着,狂风中那窗里透出的一点昏黄阴恻恻的摇晃着,定了定心神,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靠着身后的树歇了会,便轻手轻脚的走到那庙门外,叩了叩门。
不多时门后便传来一个声音,飘飘忽忽的悠悠传来,“谁?”
“我找阮七夙。”
“你是何人?”
“我是宁罂,劳烦阁下通报一声。”
那边声息了会,便有人来开门,正是阮七夙,她惊异的看着我,上下扫了我一眼,面色不定的道:“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自己定是十分狼狈,前些日子扔了一张纸条便不告而别,定是惹她生气了,只轻笑一声,道:“阮姨不请我进去么?”
她皱了皱眉,冷声道:“如果你是为那宁出尘的妻儿而来,我看在姐姐的情面上不跟你计较,你就走吧。两日后让那宁出尘来便是。”言罢便要关门,我收手挡住她,轻声道:“宁出尘来不了了。”
她一愣,忽的有些尖刻的道:“哼,早在他杀了姐姐之时我就知道他冷酷无情,这么多年竟是一点没变……”
我打断她,提了提气,凝神道:“可否请阮姨看在宁罂的情面上放了思年姑娘和夏阳?毕竟他们也是无辜之人,阮姨又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呢?”
她的眼神凌厉起来,盯着我,冷声道:“当年你爹杀了我冰魄山庄四百余口,哪个不是无辜之人?现在你又来说这些话,又怎么对得起你娘亲!你走吧,莫要逼着我连你也恨!不管怎样,如果两日后我见不到宁出尘,那二人即便无辜,也必死无疑,怪只怪宁出尘无情无义!”
我轻轻一笑,并不接话,悠悠问道:“现在她母子二人可好,希望阮姨没有为难她们。”
她只是微微点头,便要关门,我只是临风而立,敛了气息,待门半合上,她转身之际,将藏在袖中的黑石匕首滑至手间,无声无息的朝她颈间探去,她似有发觉,急急的转身,却正将纤细的脖颈撞上那吹毛立断的刀刃上,手上稍微用力,血便从那颈间喷涌而出,黑暗中将那白皙的脖颈染成了黑红色,煞是诡异。
她睁大了眼睛,软软的倒了下去,我伸手接了,揽着她在怀里,极为温柔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目光,满是愤恨和不甘,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了来,她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嘶哑的出气,绝望渐渐浮上她秀美的容颜。
我手指轻划过她的脸,柔声道:“阮姨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拿着匕首的一只手渐渐的游移到她心脏处,轻笑着道:“因为……我爱他。”手上一翻,匕首便深深的扎进她的心脏。
她无声的剧烈挣扎了几下,便在我怀里不动了,眼睛依旧圆睁着,空洞的望着黑沉沉的夜空。我将她搂的紧些了,低头撩开她额前的发,轻轻阖上她的眼睛,在她额上轻吻,轻声道:“对不起。”
山风穿林而过,似是呜咽。我将那深陷在阮姨心脏里的匕首用力拔了出来,微温的血溅了我一身。在身上仔细的擦净了匕首上的血,头也不抬的淡淡而道:“权公子好戏也看尽了,可还满意否?”
身后那黑黢黢的密林里闪出来一个人影,在我不远处临风而立,风将他清脆的笑声吹散,在黑暗中沉沉浮浮。
转身看去,那人白衣胜雪,长发被山风吹乱了,有些妖魅的在身后飘舞着,面容却又与昨日不同,一双眼睛仍是晶亮的,黑夜里灼灼的看着我,含笑道:“我昨晚就说我们很快就会再见,果然是有缘。在下一直惦记着宁公子的琴声呢。”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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