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清流心下一紧,似是有些钝痛,不甚明了,模模糊糊的蔓延开来。轻叹一声,放开那人,指尖掠过他额前的发,只轻声道:“早些睡吧。”便转身离去了。
月色凉如水,地上疏影横斜,空中暗香浮动,又是一个冷夜。
进了屋,脱了衣躺在床上,权清流却只是凝视着那窗前月移花影,一点明月,兀自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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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时,他便直觉的认定,这个人和他是一样的。
那温柔笑容下深藏着的冷漠和疏离,那对一切都毫不在意无所求的淡然,那眼中深藏着的寂寞与忧伤,对他来说,如此熟悉。
或许,可以成为同伴吧。这样的念头倏地冒出来,出其不意,扰乱了封尘已久的心。
他是如此的……孤单。
小皇帝爱他,毫无疑问。那人看他的眼神总是炽热的,带着些疯狂的意味。他无条件的纵容他,不顾一切的爱他,甚至甘愿被他压在身下。
皇帝给了他一切,他似是也有了一切,除了自由,他如此渴望的自由。诺大的皇宫便是一个华丽的笼子,他在那笼中,仍旧是年年月月的绝望着,逐渐连假装的温柔,都难以为继。
三年前宁出尘逼宫,他趁着机会从那笼中逃了出去,却又被捉了回来。皇帝被削了权,力保他无虞。
求死不得的无奈,生死都不由己的无力,日复一日,在皇帝那带着强迫意味的索求爱情的强势和霸道里,心如死灰,一点一点的随风散了。
他被一个皇帝疯狂的爱着,如此绝望。
这样和禁脔,有何区别?他不过是权清流,仅此而已,而那人,却是皇帝。
摄政王和宁则荇定了计,逼着皇帝点头,放了他出宫。
他用了两年时间,获得了霍圣国的信任,又按着计划将那画着玉晟皇室历代藏宝地点的木石图交给了霍青膺,只待霍青膺入了玉晟,取了那计划中的财宝领兵造反,便有了理由,顺理成章的吞了霍圣。
宁出尘亦是知道这一计划,只是,被他设计了。他在宁出尘领着人赶往木梓山之时,并没有通知他们,霍青膺早已带了兵偷偷的潜进玉晟,故意让那人遇了埋伏,趁机下了那药。
宁出尘以为他背叛了,仅此而已。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他只是这计划的一个变数。
而那人,却是他的变数。
方才重华眼中那难言的哀伤,平静而悠远,刺得他的心狠狠地缩成了一团。
他看似赢了,自由,同伴,都在身边。可是,他知道他输了。
那人或许不恨他,却亦更无可能爱上他。那人在他身边,心却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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