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祥明默然良久,“我不清楚我对于拾究竟喜爱到什么程度,我对亲族以外的人一向都很无情,不到危难临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会为于拾牺牲生命。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让于拾离开,更不想看到他悲伤的表情。”
庄儒文问:“即使会令他痛苦你也要把他关在身边?还是宁愿放开他、希望他过得幸福安康?”
江祥明脱口而出:“我想让他在我身边快快乐乐地生活!”
庄儒文摇头苦笑,“我开头那些长篇大论原来全白说了。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江祥明怔了半天,痛苦地捧住头,“我没办法选择!看到他悲伤的模样,我痛苦;而如果让他离开我,我更痛苦!”
庄儒文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除了江祥煦以外从没对别人真情流露过的微笑,“那就先顺其自然吧,天下事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总有你不得不选择的时候,等你弄清楚自己的真正心意后,自然而然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近午时分江祥明才回到寝室,于拾仍蜷缩着身子疲倦地睡着。他的双手在身前铐住,被一条锁链拉向头顶上方,另有一条锁链铐着他一只脚。
他现在更瘦了,自从被带回显亲王府后他就一直不肯好好吃饭,就算把饭菜塞进他嘴里,他也会如数吐出,只有江祥明趁着他在床上累得意识不清时给他灌下参汤还能喝进去些,但在他意识清醒时即便强灌进参汤进去他也照样呕出来。
长此下去,他活不了多久。江祥明坐到床头,眷恋地抚摸着于拾苍白憔悴的面庞,于拾惊醒过来,睁眼见是江祥明,就又闭上。
(bp;这种排拒的态度比殴打、咒骂和仇视更伤江祥明的心,“于拾,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
于拾睁开眼睛,“那就把我杀了吧。”
江祥明吃了一惊,又是伤心,又是愤怒,“你宁死也不肯跟我吗?”
“你无非是因为想得到我却不能如愿,所以不甘心而已,”于拾的口气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了,“杀了我,我就永远都是你的了。”
“不是……”望着于拾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江祥明知道自己无论怎样解释都没有用了。这五天里,只有在激情欢爱中忘乎所以的时候,于拾才会有别的表情,除了那种时候外,自己所有的温柔言语和热切感情都没能使那象牙般的脸颊增添一丝血色,也没能使那呆滞的目光出现一丝生气。
他忽然笑了起来,“即使是痛苦的你我都无法留住啊……庄儒文说的真对,事情总是在变化,总有我不得不选择的时候,我是让你就这么死去而永远属于我?还是放手让你走,至少你还活着?”
于拾沉默着,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抖动一下,好象江祥明说的事关生死的那个人根本与他完全无关。
这个人已经把一切都置之度外了……江祥明既心痛、又心怜,慢慢地拉出脖颈上挂着的项链,用坠子打开了禁锢着于拾的锁链,于拾惊讶地抬头看他,正迎上江祥明落下的轻轻一吻,“我这个人一向自私自利,但我宁愿再也不能见你、宁愿你不再属于我,因为无论失去你有多痛苦,也比不过你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事实……”
于拾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江祥明发出平生第一次带着认输意味的叹息,“不放也不行啊……”他拥抱住仍然呆愣着不敢相信的于拾,“再最后陪我一天吧,我让厨房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咱们一起吃午餐,吃完了我带你去逛逛皇家园林……那天我本想回来后就带你去逛的……逛完了我就送你走……”
于拾垂着眼帘,默然良久,就在江祥明等得快绝望的时候,才见他几乎不可觉察地轻微点了点头。
饭菜很快送上,十菜一汤,还有酒。于拾不喝酒,江祥明也不强求,自斟自饮,喝了几杯后就放下酒壶,对于拾笑道:“我今天还不能喝醉,如果醉得爬不起来,就不能带你出去玩儿了。”
于拾不答腔,他也不嫌冷落,仍是自顾自地说话,从他们九兄弟小时候的糗事说到朝中官员们的臧否,谁精干、谁笨拙、谁老实、谁阴险、谁才识高、谁是大饭桶……全无顾忌,甚至朝廷准备颁布哪些新的政令、谁升谁降、要罢谁的官都说了出来,于拾既不应和、也不阻止,只是默默地吃饭、默默地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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