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栀。”唐辰拿来凳子,蒋医生在她身旁坐下来。
安栀睁眼轻轻笑了笑,神色如常,“麻烦你了,蒋医生。”
“知道麻烦就好好保护自己啊。”蒋医生是常家的家庭医生,跟着老爷子的军医出身,年岁已逾半百,是看着安栀长大的,他照例检查了一下按指定的手腕,“拉扯的力气倒不算太大,不过正好是你伤患处,这位韩国女士把头还挺准。”
蒋医生开玩笑的一句话,安栀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唐辰,去查郑多善。”
唐辰微微低腰点头,“是。”
安栀看了看被蒋医生用白纱布一层一层裹住的手腕无语,怎么看着这么像自杀未遂的样子……
“蒋医生,这能不能不包?”
蒋医生收拾好他的医药箱,抬头貌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嫌不好看?那要不打个蝴蝶结?”
安栀郁闷,那还不如这个呢,“中午要和尤卓一起吃饭,这样子……”
蒋医生把医药箱给身后的助理,压住她准备起身送人的动作,“安栀,听蒋爷爷一句,尤卓是你丈夫,他不是你要这么介意的外人,夫妻嘛,嗯?”
留下这别有深意的一句话,蒋医生出去了,阳光轻盈地落在她身上,她低头正思考着什么,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好一会儿安栀才轻叹一声。
毫无疑问尤卓一定会追问,白皙纤细的手腕上裹了几层更加苍白的纱布。安栀刚坐下尤卓温柔的神色立刻转为惊讶,接着起身坐过她这边来,拉着她的手腕询问。
“安栀?”
“不小心撞了一下,扯到了手腕的旧疾。”安栀勾着他的手指温温的笑,有些尤卓不熟悉的温软。
“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还疼吗?”尤卓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什么时候的旧疾?”
安栀靠进宽大的沙发里任他仔细查看,餐厅里暖色的光线在他身边模糊不清,隔着这个男人此刻冷峻的眉眼,缓缓沉入她的记忆。
“十六七岁的时候,用这个手腕救了两个人的命,也许是承担不起那么重的生命,从那以后,它只能用来吃饭穿衣,甚至……它再拿不动一瓶香水。”
餐厅里合着低鸣的大提琴唱歌的女声沙哑而缠绵,安栀低柔的声音清晰地落在尤卓的耳朵里,无力无奈,常安栀这个女人的骄傲和不可一世几乎让尤卓在第一次见面就领悟的刻骨铭心,现在,她靠在他怀里,有太多无力的悲伤无法言语,却再一次让尤卓领悟到心口有些发痛。
一个女人,到底可以有多坚硬,有多逞强的坚硬?
“没关系……”尤卓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将她耳边的碎发夹在耳后,很轻的说话,很轻的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没关系,安栀,我可以帮你拿香水,你喜欢什么香的?我还可以帮你衣服,帮你开车……我在你身边,安栀,没关系,所以没关系……”
安栀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抬起来,空在空气中犹豫了一下还是环住了他的腰,第一次用行动回应了他的爱。
我们每个人至少要对宿命低一次头,无论你多么所向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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