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老板不同意,说那样的话店堂就显得矮了。”小廖说。
“甲方老板懂什么鬼?”马民说,望一眼二级顶和自己头部的距离,“这太高了,我觉得不好看。现在哪个店子的顶都没这么高。”
“甲方老板要这么高,没办法。”小廖说。
“我知道。”马民说,看着挂吊灯的位置,“中间的吊灯可以放下来点。”
“好的。”
“莫买太贵的。要又便宜又显豪华的。”
“买那种水晶玻璃的,那看上去高档。”
两人议论了一气,马民就觉得没事了。这时小廖的手机响了,马民就望着他,小廖打开手机与对方说了几句话,马民一听就是小廖的女朋友。小廖的女朋友姓叶,是小廖的高中同学,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公关小姆,负责售楼,售一套房子拿好多回扣。小廖与他女友说了很长一气话才关掉手机。“难怪你的手机经常打不进,”马民指出说,“原来你一跟她通话就没完没了的,刚才就打了二十二分钟。不要总这样。”
“这是打得最长的一次,”小廖红着脸说,“她找我说一些事情。
我和她想买一套房子,另外,她说她们老板要养她,想要她做情人。“
“我不管你们那些,”马民说,“总之,以后要她打电话尽量把话讲短。”
“可以,”小廖说,脸上有点不愉快。
我这一向心情很坏,时常发老板脾气。马民想,我一听他和小叶打电话,自己就心神不安。我心里想着彭小姐。我现在是三十五六岁的人了,应该对爱情两个字淡漠了,结果满不是这回事。
我在飞天广告公司见了她以后,就跟被电打了一样,人就有点乱方寸了。
马民以为自己这一世不会有爱情了,以为最多就是找找女人玩玩来替代自己对性生活很冷漠的妻子。妻子在患精神病以前对性生活就不是很热情,总是被动又被动地接受他的性要求,而且即使是在做爱时也从不主动地迎合他。她好像从来没有感受过高潮。
他起先以为是自己不行,后来他在装修中与一个女人搭上钩后,就觉得自己还是很不错的。于是马民知道,妻子在这方面可能天生就有点缺陷,或者说天生就是个性阴冷的女人。自从他发觉妻子精神异样后,他就更不指望在妻子身上证明自己的什么了妻子是病人,他觉得他这一生再不会有爱情产生了,我就赚点钱,在生活中随便玩玩算了。不要对女人认真,也不要对自己认真。爱情故事只发生在小说和电影里,与我没有关系。这几年他一直持这种思想,对走进他视野里的女人抱着一种客观又淡漠的态度。然而这种在女人面前处之泰然得如一塘清水的思想都是在遇见了彭小姐之前,当他遭遇彭小姐后,这塘清水就被来自外界的力量搅浑了,他甚至都不知怎样迎接这种情感的东西了。我有点想她,就是想她,想见到她。他想,这个世界充满了阳光,世界这么大,但一个人所需要的东西其实很少。以前没有钱,急着赚钱,现在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了,钱就变得没有实际价值了。周小峰说,生活在半饱状况中的人才知道生活的艰辛和欢喜。他确实没说错,我现在赚钱不过是赚钱而已,已不是因为要解决什么问题而赚钱了。
他瞥了眼小廖,他现在还在努力赚钱,赚钱对于他来说意义很大,他准备买房子结婚呢。
“小廖,加快工程进度。”马民对小廖说,“星期六验收。”
“今天是星期一,星期六可以完工,只一点点事了。”小廖说,“马老板你放心。”
“我不放心你还放心谁?”马民笑笑,望一眼街上,“你要把质量抓好,我现在有事去,还有一笔业务等着我去谈。”
06、爱情电话
星期六上午,马民到了工地上,装修已经搞完,小廖正领着两个民工在打扫卫生,很认真和细心地干着。拖把在深绿色的防滑地板砖上擂来擂去,小廖和另一个民工却一手拿着一块抹布,围着衣架抹着,想做到当甲方老板的手摸上去时任何一点灰尘都感觉不到的程度。马民不想把自己降低到与他们为伍的地步。他要摆出老板的尊严。老板就要有老板的样子,否则威信扫地,民工就会因为你好亲近而欺到你的头上来。他以前吃过这方面的亏,那是他刚开始从事装修行业的事。他以为亲近自己组织的装修队伍,这支队伍就会更加为他卖力,结果这支队伍反倒不努力工作而一心只想从他手上拿到更多的人民币。周小峰告诉他,跟这些乡里人不应该讲多话,干就干,不干就走人。乡里人的素质都是极低的,脑壳里面没有几根弦,你对他客气他就以为你好欺负。后来他就阴下了脸,与这些乡里人拉开了距离,结果他们就不敢在他面前开玩笑,也不敢调皮了。
马民站在门口,望着街上的行人车辆,等着甲方老板来验收。
他伸个懒腰,眼睛红红地瞅了眼小廖,“昨天晚上打麻将打到凌晨四点半钟,”他说,“一身疲乏得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