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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她却给了他这样一个令他高兴的解释,那是在润华茶艺园,她说他是“96”
标号汽油。“96”标号汽油在长沙市任何一个加油站都没有,加油站里标号最高的汽油是93号,最低的汽油是70号。她笑笑解释说,她是随便想起这样一个代号的,因为他当时在车上说,他要去加油。
验收的那天中午,马民在德园酒家喝醉了酒,没办法开车回来,只好由刘厂长带的那个司机将车替他开回家。马民回到家里,站都站不稳,一坐到沙发上立即糊糊涂涂的了。他只是隐隐约约感到妻子在给他脱衣服,还为他洗了脚,然后扶他上床睡觉。他醒来已是晚上九点钟了。“几点钟了?”他脑壳很晕地问妻子,他觉得妻子的脸很丑。
“九点钟,”妻子动了下脖子说,见他醒了,走过来看着他。
“给我倒杯浓点的茶看。”
不一会,她端着茶杯轻轻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她坐到了他一旁,一笑,嘴旁出现了一个大括号。她伸出一只满是生硬内容的手,在他脸上摸了下。马民感到的不是一种关心和温情,而是一种恶心,但他没有将这种恶心表现在脸上。他同情她,他闭拢眼睛,“天天呢,天天睡觉了吗?”马民说。
“天天睡觉了,”妻子说,“八点半就睡了。你以后要少喝酒,听见吗?”
“我知道,不要你嘱咐。”马民说。
马民勉强坐起来,妻子忙把茶送到他嘴边要喂。马民没有让妻子喂,而是接过茶杯,喝了几口茶。他觉得茶入口烫舌子,就躺下了。妻子仍坐在他一旁,眼睛看着他,他望了一眼妻子,妻子在眼里又笑出了一个大括号。他怎么当年会追求她?他心里简直有点凄凉。他闭上眼睛,妻子的手又在他头上抚摸着,他感觉到她粗糙的手掌在揉擦着他的额头,又揉擦着他的脸颊,然后又去梳理他的头发。她把他的头发往后梳,一下一下地,缓缓地,也不说话。马民也不想开口说话,事实上他对妻子的这些举动毫不感冒,他终于不想让她再这么粘乎乎地摸下去了。“你去睡觉,我想睡着了。”他把妻子的手从脸上拉开,做出他实在很困的形容说。
妻子说:“我怕你喝多了酒不舒服,就摸摸你的脸,以为你会舒服些。”
“我没什么不舒服,只是想睡觉。”马民说。
第二天马民醒得很早,这也是由于他睡多了的缘故。他爬起床,拿起口袋里的烟,点上一支又坐到床上,目光很自然地就抛到了墙上那幅周小峰的得意之作上。天蒙蒙亮了,墙上的画当然是隐隐约约地呈现在他眼里,一会清晰可见了。他盯着画上的那条牛,事实上只是一个甩着尾巴的牛屁股和一个牛角。我就是那条牛,我就是荒原上的那条牛。
我的感情生活是一片荒原。他对着墙上的画说,珊珊是个精神病患者,我和她不可能在感情上沟通。你可以想象一个正常人和一个精神病患者在感情上能够相通?
我的感情生活是一片辽阔的荒原。马民这么坐了一个小时,妻子和女儿都起床了。
女儿一起床就爬到他床上,不说话,抱着他的腿还要睡的样子。她是被妻子叫醒的,叫得早了点,但没办法,女儿吃东西很慢,而他又希望女儿吃好了再去上学。妻子穿着睡衣走过来,脸上遍布着从梦中带来的疲倦。她见满屋都是烟,瞥他一眼,马上对女儿说:“天天,洗脸漱口去。快去。”
天天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两只小手抱着爸爸的腿。“快起来,”马民说,“慢点你又迟到,你是班长,又拿着开教室门的钥匙,班长要起好带好头作用。”
女儿还不肯起床,马民在女儿屁股上爱昵地拍了下。“听话,你一迟到黄老师就会批评你。你想挨批评,小班长?”
女儿一听黄老师的名字就爬起来,走进厨房漱口洗脸去了。妻子在灶上煮好蛋,忙出门去买包子,因为女儿爱吃包子不爱吃面条。一会儿,妻子买好包子进来了。“快吃包子,还是热的。”
“先吃蛋,”马民提醒说,“蛋重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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