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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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愣愣地望他一眼,起身离开。马民看着她的背影想她其实也很可怜,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可怜,因为她是神经病人。我上午要跟周小峰打个电话,要他今天下午把房子腾给我。他这么想,要他打扫一下卫生,他的家里同狗窝一样脏,或者我自己去搞一下卫生,他妈的我拿他没整,他是个懒鬼,是个看轻自己生命的懒鬼。马民想到这里,爬起来,打了周小峰的传呼机。他又点上支烟,周小峰回话了。“有什么指示,啊?”

        “我找你有事,你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我在公司里,什么事?”

        “你等着我,我就来,半个小时的样子。”

        马民走进厨房干完了早上该干的事,对睁着两只眼睛瞅着他的妻子说了声“我中午肯定不会回来吃饭”,就出了门。他看了眼天空,天空蓝蓝的,飘着散乱的白云。马民钻进汽车,摇下窗玻璃,开着车就朝街上驶去。马民走进包装公司时,周小峰正坐在桌前与一个衣着时髦的姑娘扯谈。这个姑娘与周小峰一样戴副眼镜,生一张老鼠脸,但皮肤很白。“马民,马老板。”周小峰介绍说,“邓小姐,我们公司新调来的大学生。”

        马民一笑,说了几句话之后,觉得周小峰对邓小姐太热情了点。“你莫重色轻友罗,我有意见埃”马民指出说,笑笑。

        周小峰横他一眼,“你怎么一开口就伤我们亲爱的邓小姐?”

        “我又没说邓小姐,”马民吸口烟,脸上当然是快活的表情,“我是说你。我找你有事,你却大谈李叔同做和尚,还‘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我坐在这里同宝样的听你讲古代故事,你看我烦躁不?”

        “什么古代故事罗?”周小峰说,摆出一副不屑于马民无知的气势,“李叔同是现代史上一个很有才华的和尚,名叫弘一法师。

        你又不清白!“

        马民当然不清白,在他求知欲很强的时候他只知道爱因斯坦、华罗庚、爱迪生这些科学家,而且他曾经是立志要当科学家的。他大学学的是无线电,但是大学里的那些老师一个个寒碜得让他心里同情,而且在很多场合下都表现出困窘什么的,这就让他对知识就是力量之类的东西产生了失望。大学毕业分到军工厂后,当科学家的梦想自然而然地就被当今这个到处充斥着金钱和物质的商业社会吞噬了。哪里都讲钱,面对的人都是讲钱。你没有钱还真的不行,高消费的地方你没钱一进去就会感到羞愧。“我是不清白,”他老实回答周小峰的话说,“我也不想清白这些东西,我又不要当和尚。”

        “我这一生最佩服的就是弘一法师。”周小峰回答马民说,眼睛却望着邓小姐。

        “应该说你这一生最佩服的就是一个光脑壳和尚。”马民和他过不去说,“和尚有什么佩服的?都是些逃避现实的光脑壳!我只佩服毛主席、拿破仑这样的伟人。”

        “哎呀,想不到马老板还蛮有抱负埃”周小峰思想敏锐地抓住马民后面这句话发挥道,“你这是想当国家主席还是想当皇帝?”

        “什么都不想当,只想当自己。”马民说。

        两人斗了气杂嘴,邓小姐还以为是因为她的存在而引起了他们“狗咬狗”。马民解释说:“这你不懂,这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和周小峰是一对冤家,读高中时候就是你骂我我骂你的,见面就要骂两句图快活的,与你绝对没关系。”

        “我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就是和他做了朋友,前世就结了冤。”周小峰说,脸上堆满了笑容,“我说老实话,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在他后脑袋上敲一闷棍,把他打宝。”

        邓小姐很开心地笑笑,“我觉得你们好有味的,就同一对顽童一样。”

        马民看了下表,十点钟了,他估计周小峰家里的卫生工作起码要干一个小时,才可能收拾得像样子。他把周小峰拉到门外,向周小峰要钥匙,接着向周小峰说了他想把彭晓引到他那间房里去,看有不有可能发生那种关系。周小峰理解地一笑,毫不犹豫地把房门钥匙给了他,“拿去,”他交代说,“注意点,莫把我的床铺搞邋遢了。”

        马民开着车急急到了周小峰家里,他一打开门不免就心里一酸。房里乱糟糟的,一看就是个对自己毫不负责任的家伙居住的狗窝。马民真的想转背就走,但他想如果到宾馆开房间,彭晓不一定会去,宾馆里面并没安全感。公安局的警察经常到宾馆查房间,主要是抓卖淫嫖娼,报纸上电视上已屡见不鲜了。马民觉得自己倒无所谓,可是她万一被抓起什么的,那就不像我这样好过关了,她的丈夫难道会听而不闻?所以为了使她产生安全感,只好动手搞卫生了。他骂了句:“周小峰这个杂毛!”他开始找扫帚扫地,因为扫得灰尘欢腾不已,他就停下来,拿脸盆到龙头下接了半盆水,洒在地上。接着他把地扫干净了,又寻出布条干得同硬纸壳样的拖把,放到水龙头下打湿,把地认真拖了遍。接着又把房间抹了遍,抹得脸盆里的水乌黑的。老子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想,爱情使我变得好蠢好蠢的了。他干完这一切,这才决定向彭晓打传呼机,他接连打了两个,然后坐在沙发上抽烟,边等彭晓回机。一支烟抽完了,彭晓仍没回机。他又打了两个,点上支烟继续等着,心里不免就烦躁不安。手机在他焦躁等待中响了。“你怎么才回话?”马民说。

        “我在河西。”

        “你在河西干什么?”

        “联系一个广告业务。”

        “我想请你吃中饭。还是在超达餐馆,那里比较安静的。你说呢?”

        彭晓同意了。

        马民关了手机。现在离十二点钟还有一个小时。马民伸了个懒腰,躺到周小峰的铺上,脑海里却波浪汹涌,想象自己将和她发生的一切。故事就要开始了,他对自己说。

        他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彭晓打来的。“马民,我们改个时间吃饭好吗?”

        她在手机那头抱歉地说,“邓老板要我陪客户,我走不开。”

        马民心里一凉,感到自己今天的劳动白干了。“怎么呢?”马民智力严重下降地说。

        “事情还没有谈完,”她说,“改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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