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怕她,凭什么脸红,又凭什么由着她打量来去。王雪兰知道自己穿的什么,就来看澄心。石夫人病中,澄心虽花枝儿似的年纪,也不敢过于打扮。因年青,又是新人头一年进门,也不能过于朴素。又出门,捡了一件藕荷色上衣,又是一件水红裙子。
首饰,不过两三件。只有压衣的玉佩,是定亲的那一件。
王雪兰眸子往下微一斜,把石少夫人从头看到脚。心中暗暗咬牙冷冷一笑,见别人全见过礼,自己上前来欠身:“见过嫂嫂。”
澄心故意装不懂:“这位是?”
王雪兰气得再咬咬牙,难道你不认识我,这里的人全知道自己往京中去一回。石大夫人正要介绍,王雪兰仰起面庞先道:“嫂嫂倒不认识我?半年没见,忘了也是有的。”澄心这才装明白:“哦,原来是王家姐姐。”
因此,才还礼。
石大夫人不明就里,过来笑道:“你们倒认识,”王雪兰第三回咬牙,面上不能不笑:“大伯母,我去年侍候父亲在京中,和郑家嫂嫂会过。”澄心肚子里好笑,你是侍候父亲在京中?人却啧啧称赞:“可不是,王家姐姐孝悌上,是我等楷模。”
王雪兰还想咬第四回牙,想想这牙忒般咬,只怕咬碎不解恨。要装听不到,又难忍这口气。石大夫人是主人,不理会她们之间暗潮汹涌,往下介绍完全:“雪兰以前我们这里才女,”王雪兰忍气。
“她现嫁的是赵官人,是本城数一数二的大财主。”
王雪兰忍泪,脸一直红到脖子上。
她也有她的难处,她不能不来见澄心。今天不见,明天也要见,总不能天天躲着。她不敢抬头,怕澄心一脸的诧异,那真是万剑扎人心。
澄心一脸诧异!
用石娇兰的话,王家姐姐字比你写得好。是头一等的才女,样样比你好。这样的人,怎么去嫁一个财主?
王家不是没有钱,也不是养不起女儿再几年。澄心今年才十五,和澄心一年的王雪兰,就这么急着出嫁?
人的心思,从来东去西来不定。澄心的小心思,哗啦一下想歪。及到歪了,才自己羞愧,就和王雪兰不合,也不用那么想她。
两个人都不自在,勉勉强强行过礼。双方都自制,没让别人看出什么来。坐下来说话。澄心由别人说话中。弄清楚这赵官人的父亲。是石家上一代的姑奶奶招赘而来。到了赵官人这里,他有一个哥哥,姓石。赵官人是第二个孩子。姓赵。
姑奶奶早早离世,赵官人的父亲和哥哥也离世。他又姓赵,石家的人对他不亲热也不冷淡。赵官人不爱读书,知道这书香门第里相不中自己,他很知趣,但有事情都是到的,因此王雪兰要来。
至于王姑娘眼高于顶,看中石涉后也算花费功夫要嫁他,只是没成就是。她嫁赵官人的原因,还是一个谜?
坐到午后。澄心来告辞:“伯母爱惜赏酒饭,又有姐妹们相伴,原应该多坐一时,只是婆婆还未大愈,要先回去了。”
石长夫人很爱澄心,拉着她的手笑对众人道:“都来看看,这是小小年纪的管家人呢。”有一个快没牙的长辈含糊着笑:“多年媳妇熬成婆,你倒有福。”
座中至少好几个人面色黯然。
这话打中不少人心中酸苦。就是石长夫人,如今没有婆婆,回想自己当年初当媳妇,背后也有一把子泪水。
只有王雪兰不黯然。看她神色,对澄心这风头是不悦的,但是她也没有婆婆,亲大伯子小叔子一个没有,石家的亲戚虽然走,却只是面子上情分,不往心里去。因此她只不悦,倒没有自身的忧愁。
澄心怀里一肚子疑问回家,先见石夫人,告诉她席上说的话,见石夫人精神又好几分,陪坐着先不离去。有家人来要东要西,只在这里领去。
石夫人同澄心商议过几天请人打牌的事,什么人爱吃什么,样样说倒。最后含笑,且有几分羞涩:“你公公体贴人,也只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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