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过去抱住她,“歆韵……”
她没有哭,只是她的肩膀任我如何安抚都无法停止颤抖,她身体散发出的恐惧气息崩溃了我的精神。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指甲深深嵌进我手背的肉。我不觉得疼,我只觉得困了,我要睡着了,我要把这一切全部变成梦境……
感觉自己背后的凉意被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覆盖,谨抱着我的背,沉重的气息呼在我的颈间,“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生命究竟设下了多少圈套等着我们?我们都失去勇气去面对这个沉重的真相。歆韵,我们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掩埋
歆韵离开后的第二个月,这座城市开始下起三年来的第一场雪。大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白色覆盖了城市里每个角落的灰暗,安抚了这个残缺干涩的冬天。
歆韵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我她会去哪儿,我也没有问。我在电话里告诉她要好好对待自己,她说没有比那件事更坏的了,以后怎么过都会是好的。奇書网我没有去机场送她,因为离别越正式,感情就会越快被遗忘。我自私地希望她在消磨关于这里一切的记忆的同时,能保留一点对我的印象,起码不要忘记我们曾是那样亲密的朋友,我们曾为了一部越演越差的泡沫剧一起留下眼泪,我们曾一同走过一棵树、一条街、一段年华。
“离别这样轻易……”我叹出一口白腾腾的气。
“离别这样轻易,所以我更要牢牢地抓住你,不让你有任何机会溜走。”谨的黑色风衣裹住我单薄的身体。我们一起在他衣服的温暖包围中看着一片片雪花从清亮的天空中以流浪者的姿态轻轻落下,与土地上的白融为一体,归于平静……终于下雪了,这场雪像那场离别一样出人意料,但终究是如此真实地呈现在了我们眼前,接受吧,接受这雪白的洗礼,接受一切无从探究的发生……
“我们去堆雪人吧?”我的声音透出孩子般的兴奋。
“好啊。”谨拉过我的手,跑向公园的中央。
我们分头滚着雪球,任飘落的雪花打湿了我们的头发,任寒风以不可抗拒之势咬噬着我们的脸。雪球越滚越大,偶尔沾染上一些杂草,就再滚一圈,要白白净净做出的雪人才漂亮。
“雪球够大了,我们开始堆吧。”谨把自己的皮手套摘下来,换下我戴的那双已经湿透了的毛线手套。
“等一下。”我莞尔一笑,“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做广告的人,就是没创意,毋宁死啊。”
他好奇地看着我,“那你要怎么个创意法?”
我低头作沉思状,来回踱步,忽地抬起头,“大家都把雪人堆成两团圆的,太没创意了。所以我决定……把球切成方的!”
“……这样很有创意吗?”他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夏臣谨,你质疑我?”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胆子发育了吗?”
“……那我们就堆方形的雪人吧。”他捡起一根树枝,背对着我开始很认真地把雪球切出平面。
我顾不得旁人的侧目,仰天大笑起来,笑得脖子都酸了,酸得流出了眼泪。
“弦儿,快点过来帮忙!”他没有回头,朝我喊道。
我抹掉冰冷的泪水,兴冲冲地跑过去加入堆方形雪人的游戏中。
我坐在餐厅的落地窗边,眼睛看向大厅的时钟。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我接起手机,“夏先生,你还可以再迟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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