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离还记得,当时周围所有的人类,都和他还有少爷一样,牵著身畔人的手,挂著浅浅的笑容,看著夜空中无数的光点,好像真心相信自己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一样。
少爷的愿望後来真的实现了。那天返家的路上,少爷遇到了那个女子。
但只有忌离自己明白,那天在天灯上写下的,其实是他自己的愿望。
所以到头来,神终究没有实现任何人的愿望。
忌离继续往教室走。
他在病榻上指挥椒爪作案後,就做好了被大寺逮捕的觉悟。他甚至换上了少爷唯一一次送给他、也亲口称赞过那和他的肌肤很相配的蔺草色长袍,坐在床上静静地等著。
那之後他在大寺的水牢里,水牢虽然是专门拿来囚禁水族的地方,但同时也是疗伤、休养的好所在。更何况他的牢房,是经过他那个身为龙王的兄长协调,整个寺牢里最清幽舒适的,能够让他充分地净化体内的积毒。
他的身体逐渐康复,病况一天好似一天。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病,自始至终从未好过。
忌离端著那盘司康,缓缓走上了通往教室的楼梯。
他带著病离开了寺牢,在释囚会议上,每个长老都以为他的病好了。
大柢从以前开始就是如此,在小时候那些模糊的记忆里,每个忌离身边的人,包括服侍他的仆从、护卫,包括他那被水族公认为历代最英明海主的兄长,都觉得他是个可爱的乖宝宝,任人揉捏欺负也不懂得还手。
特别是椒爪……那个相当於是自己保母的人。要说这整件事情里,有什麽人是忌离真正感到过意不去的,那就是这个人了。
最初忌离只是因为自己病到爬不起来,只能借助椒爪的手脚,把那对母女从少爷身边带走,他也很清楚,一但椒爪对普通人类做了这些事情,他肯定也逃不了重罪。
但即使被利用到这个地步,即使因为自己的缘故,在暗无天日的水牢受了将近百年的折磨,那个男人,还是把自己当作全天下最无辜的少主、最善良的水族。
就连那只神兽……那个叫尚融的男人。忌离看著那些司康茫然地想,他总是说自己尊敬他、喜欢他。但忌离无法明白,尚融究竟尊敬他、喜欢他什麽地方。
他明明只是个,病到不敢让他人正视、连自己都不敢正视,污秽又胆小的男人而已。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後悔。
至少不能後悔。
忌离走到挂著「执事吃茶」招牌的教室旁,但那里的气氛却让他也感觉到不大对劲。
那些聒噪的女学生全都消失不见了,整个教室里空荡荡的,桌上还留著吃到一半的司康和蛋糕,让忌离觉得十分浪费,他放下托盘,顺手把它们一个个拿到口边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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