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端面能看见黄色的烟丝,放在鼻孔闻闻,是烟的香味。它的柔软与弹性与真烟没有任何区别。仅在接近过滤嘴的部分及过滤嘴,用手捏时能感到里面有什么东西。陶铁良猜可能是个塑料小瓶。他想,中国黑道根本做不出来这种东西,它应该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或英国苏格兰场,或者是以色列摩萨德、前苏联克格勃的产品。在中国,只有权力机关才有权进口这些东西。莫非正中王是公检法内部的人?陶铁良冷冷一笑,看来公检法的腐败不仅在基层,上层也有问题。这个判断使他恢复了自信,能与上层的腐败分子沟通并成为他们的一部分,也许是件好事,不仅能受到他们的保护,而且能得到重用。高层永远需要中层,中层永远需要基层,谁能适应现行的政治体制谁就能很好的生存。只有像陈虎这样的傻冒才会去和体制的弊病去硬碰。灯下黑!陶铁良觉得自己~下子抓住了事物的本质,心中的犯罪感也同时~下子消失了。他明白了治人者与治于人者拥有表面看上去一致,实则完全不同的两种道德标准和价值观。在治人者内部,一切交换都是赤裸裸的;而治人者在治于人者的群体眼前,个个都闪烁着真理的迷幻色彩。他庆幸自己终于走出了真理的迷彩,以密写药水向着治人者的地位挺进。
焦东方带着嘲弄的微笑出现在他眼前,陶铁良倒吸一口凉气。正是这个人夺去了我妹妹玲玲的生命,而交给我的使命是去救他,救一个对杀害我妹妹负有幕后主使罪责的凶手!
对妹妹的背叛比对真理的背叛更加折磨陶铁良的心。真理是抽象的,一个活生生的青春躯体被焦东方的阴谋化成了骨灰,无论站在什么角度看这都是深仇大恨!
陶素玲的身影出现在陶铁良眼前,她站在焦东方的对面。她指着焦东方对陶铁良说:哥哥!哥哥!你为了保住局长的位置,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就去帮助这个罪犯吗?你这样做,还是不是我哥哥?还是不是个人?
玲玲,我没办法!我没办法!
你与焦东方勾结,不仅党和人民要审判你,我也要审判你!让你一生不得安宁!
玲玲,你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活。我就是把焦东方杀死,你也不能复活。如果我不照着他们的要求去办,我必然身败名裂,你愿意看到我一跌到底吗?能熬到局长的位置,我容易吗,玲玲,我不能由于你,而把我的前程和一生毁了!即使我毁了,你也不能复生啊!
哥哥,你是个软骨头!没有脊梁骨的人!
玲玲,人生能够不妥协吗?这不是我的错,是体制的错!我知道,我完全在他们的控制之中,我不过是他们的提线木偶罢了,我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
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是死了,但我的灵魂会跟着你受辱!
玲玲,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其实,我不是去救焦东方,他们也不是救焦东方,他们封住焦东方的嘴,是要救他们自己!而他们并没有杀害你。
哥哥,你难道不懂,要利用你的人是一群坏人,你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妹妹,好妹妹,你的头脑和陈虎一样,太简单了。你要不死,和陈虎真是一对。你敢说台上的人哪个是坏人吗?不下台,永远是好人。下了台,好人也变成坏人。你和陈虎的毛病一样,把真理的迷彩当成了真理。其实,那只是一件迷彩服!给人看,把自己伪装起来的迷彩服!你别再犯傻了。我也担心陈虎,他再这样傻下去,早晚会撞个头破血流!
哥哥,我不许你打陈虎的坏主意,你不能为了保自己而加害于他!
他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差点成为我的妹夫。我再坏,也不能害他呀!陈虎是个好人,我珍惜与他的友谊。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他不受伤害。我担心别人要害他呀!玲玲,你相信我吧,也保佑陈虎,千万别让我和他互相冲突起来。我怕只怕突然有那么一天,我和陈虎处在势不两立、一决胜负的地步。
哥哥,时间到了,我要回去。墓碑底下真冷。你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陶素玲化作一阵轻烟消失。
焦东方冷笑道:陶铁良,你还不至于蠢到听你妹妹的胡说八道吧?你现在的位置多么显赫,多么重要,再进入市委常委,你就更不得了!只有王中王才能让你心想事成。害你妹妹,是误杀,我是冲陈虎去的。没想到你妹妹替陈虎送了命。你乖乖的,做个好孩子。我在安岭监狱等着你来送密写药水。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陶铁良静静神,抓起电话。
“喂,找谁?”
“陶局在吗?”
陶铁良听出正是用枪口顶着他的那个陌生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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