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说:“快了,那边事也快了了,最迟明年吧。”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我姐就要出来了,我妈正好可以办保外就医,我一个人在外面逍遥,总得给他们把后路都垫好才行。”
程父出事后,在第二年的量刑上,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所以就算程东愿意拿钱去铺路,毕竟是主犯,也没那么快能弄出来。
梁盛林问:“要帮忙么?”
程东说:“要的时候我会说,这一次,我是再不会客气的啦。”
所以这次他回来,他才会见他们,往年其实他也有回来过,都是过客似的来去匆匆,见一见里面的家人就又走了,近乡情怯的情绪,一直都有。
现在终于决定要回来了,或者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反倒真看开了。
程东说:“我忽然发现好多事就跟跳楼似的,难的是下决定那段时间,决心真下了,闭闭眼往下一跳,嘿,反特别轻松了。”
梁盛林撇撇嘴:“说得你好像很有跳楼经验似的。”
程东只是笑,手指一弹,烟头在夜色里一闪,不见影了。
梁盛林把程东送回酒店,自然也留了下来,聊天打屁回忆往事,两个大男人,闹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梁盛林还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一片黄澄澄的,活色生香,情、色俱佳。他畅快淋漓地跟人交、合一场,睁开眼睛回头一看,躺在身边的女人居然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夏孟秋。
梁盛林当即就骇得跳了起来,醒过神的时候发现他和程东睡在一张床上,对方大敞四开的躺在另一头,不知道梦里遇见的是什么,嘴角还噙着轻浅的笑。
梁盛林抹一把脸,梦里亲吻时那甜蜜的感觉,拥抱时那温暖的触感,一下就涌了上来。他甩甩头,一下将这些东西都甩开,去到洗手间里冲了一个冷水澡。站在镜子面前,他又忽然想起夏孟秋那会儿穿着吊带睡衣的样子,头发上还沾着水汽,整个人被泡得粉嘟嘟的,裕泡掀开,能看到她□饱满的胸部,怯怯地探出半边身子……
梁盛林忽地扯下毛巾砸向镜子,重重地吁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真是快魔怔了,居然对兄弟的女朋友产生这种禽兽不如的想法,并且还隐隐有了快、感,对此,他深刻地反思并且检讨了一番,总结经验教训是,他今天晚上实在是跟程东聊同一个女人聊得太多了!
又回去冲了一次澡,梁盛林再睡不着,就那么下楼开车走人了。
我是二更的分隔线
梁盛林在肖想着夏孟秋的时候,夏孟秋正倚在客厅的过道上发呆。
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夏哲言早已睡着。但他还是体贴地在客厅过道上留了一道灯,那温暖的桔黄色,像是一团融融的火光,一下就熨贴了她有些超负荷的心脏。
靠在墙上,感受着灯光微弱的光源,稍微一偏头,就能看到客厅里母亲的遗像。照那张像的时候她还算年轻,四十六岁五十岁都不到,照片里,她笑得很开心,那一天,发生了一件让她很开心的事,女儿终于相亲成功了,对方也是单位上的,警察,公务员,配自己女儿,实在是门户相当。
不过这样的开心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是同一天下午,她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舌头麻麻的,讲话都不利索了。当时她们正好在医院旁边,夏孟秋随口就提了一句:“那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本来是漫不经心进去的,结果,却是遭遇天崩地裂般地出来。
结果当时并没有确定,医生只是说,怀疑是运动神经元症,让她们第二天早些过去,进行一系列更详细的检查。
运动神经元症,那是夏孟秋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是有除了艾滋和癌症外,还有另外一种让人感到绝望到死的病。
她所有的坏运气,似乎就是随着那一天,纷繁踏至。
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的结果是,夏孟秋第二天根本就起不了床。
六点钟,是她从来未有过的早起历史,而且以后,还将为之长期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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