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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珍从溱湖回到家就想着一件事:为陈家辉、李秋燕做媒。
“好臭啊!”窦兰珍一踏进陈家辉院门就连连呸了几口,“孙阿珍,你这个草狗出来啊!我来了,你还躲在家里忙什么!”院子里晒着陈家辉昨天收的鸭毛,在春天的阳光下发出一阵阵腥臭,太阳越好臭味越浓,这些鸭毛鹅毛晒一二个小时就得用叉子将底层的翻到上面来,晒上二三天就可以装进袋子里送到里下河羽绒加工厂。遇到黄梅雨天气就麻烦了,连堂屋里也要凉上腥臭的鸭毛鹅毛,不然,潮湿的羽毛就会烂掉,不但赚不到一分钱,还会血本无归。
孙阿珍从东边的一间小屋里走出来,头上身上粘着鸭毛:“这几天,天气好,赶紧晒。无事忙啊,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啊?”
“进屋说,进屋说。”窦兰珍一把拉着孙阿珍,“草狗啊,你要做奶奶了!”
凤城一带,草狗是指土生土长的普普通通的母狗,一般情况下不会把人叫着草狗的。一种是贬义词骂人的话,另一种就是对关系亲近女人的称呼,要么是丈夫对妻子的昵称,要么是闺蜜之间的戏称。窦兰珍和孙阿珍算得上是闺蜜,小时候一起上学,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起辍学回家打猪草、带弟弟。
“说说,不要这样神经兮兮。”孙阿珍拍打着身上的鸭毛。
“前几天,我看到你家陈家辉和李秋燕在一起了。”
“去,他们在一起啊?一个村子里的同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孙阿珍装着若无其事。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他们两个那个亲密劲儿,那个样子啊恐怕已经做过大人的事情了。”窦兰珍面部表情极其丰富,神秘而又兴奋。有些中年农村妇人,一遇到男男女女的花边新闻就好像猫见到老鼠一般的兴奋,狂追猛打,夸大其辞也是常的事情,不过也不是“无影造机枪”。
“你不要见了风就是雨的。不会吧,我家儿子那个笨样,不会的。”孙阿珍已经知道儿子和李秋燕的事情,乡下人这种新闻比报纸传播的还要快。孙阿珍觉得既然反对没有用,倒不如成全了儿子。
“我不是来混吃混喝的,你不相信,我走!”窦兰珍转身就要走。
孙阿珍拉着她坐下:“坐下来说。”孙阿珍到了一杯水给窦兰珍。
“没有三分三,也不上花果山。李秋燕人长得漂亮,陈家辉能吃苦,对人客气。两家经济上也差不多,也算得上门当户对。”窦兰珍喝一口水,呸了一下全吐了:“全是鸭毛味道。”
孙阿珍哈哈大笑接过茶碗一口喝光:“我习惯了,闻不出鸭毛鹅毛味道的。我说啊,李秋燕头脑是不是那个——”
“头脑怎么了?不是头脑有点那个,人家就是名牌大学生了,会和你家陈家辉谈情说爱?你省省吧。再说,你家陈家辉去年当不了兵,为什么啊?”
这句话触到了孙阿珍的痛处,在农村只要进看守所的就会当着进监狱一般,在婚嫁问题上大受影响,一般人家不放心将女孩子一生交给一个坐过牢的人。
“你这条草狗,你找点好话说说行不行?”孙阿珍话中的“草狗”就是骂人的话了。
“好好,我不说,你说吧。二个孩子半斤八两,坏锅碗配旧锅盖。看样子两个孩子是没有问题的,还不知道人家李秋燕大伯、叔叔、舅舅能不能看中你家宝贝儿子呢。”
“不要废话连篇的,我对李秋燕知根知底的,没有狐臭什么的就行,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你就做个现成的媒人。”风城一代男女谈到婚事总免不了涉及“狐臭”,由来已久。
“你就等好消息吧。到时候成了,不要‘新娘进了房,媒人丢一旁’啊!”
“放心,该你的囍糖啊什么的一样不得少,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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