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招呼就消失了一周的毕行,现在又不打招呼就现身了,真有点像小孩子的躲猫猫。
惊愕之余,尉少君更加感到高兴,大步向毕行走去:「真的是你。怎麽这个时候过来?这些天你……」忽然刹住了脚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
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事情想要问,乍然相见,脑袋却一下子空白了。
也许只是因为事出突然,也或许,是因为毕行此时的眼神。虽然脸上还是像往常那样面无表情,但那眼神却异常复杂纠结,仿佛急欲诉说什麽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般地。
「毕行……你怎麽了?」
隐隐觉得现在似乎应该将话语权交给毕行,於是尉少君这样问了,「是不是有什麽事?」
「……」
毕行沈默著,往前跨了一步,又跨一步,停下来。闭上眼睛,像是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的时候,终於开口:「我是个私生子。」
「嗯?」并不是没有听清那句话,尉少君只是对於毕行突然讲这种话的动机感到胡涂。
从来不谈及任何私事的毕行,为什麽……满脑的疑惑让他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也并不需要接话。因为紧接著毕行又说了:「其实是我的母亲先遇见那个人,但是没能成为与他结婚的对象。他是名门望族,而我母亲只是个教师。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什麽牵扯都不要有,也不必被那个人知道自己肚子里怀了我。
所以她离开了奥斯陆,在一个小乡村中生下我。在那之後不久,她就发现自己患了病。一发病,她就痛得没有办法工作。连续几次被辞退之後,她就留在了在家里。在乡村想要生活下去并不难,虽然与优裕无缘。」
「……」
说那些话的时候,毕行的声音一直很冷静,冷静得像是在说著与自己无关的事。
「几岁的时候我很顽皮。附近人家的大孩子教唆我学偷东西,我学了。他们教我抽烟,我也学了。然後那天,母亲看到了,她先是发火,然後哭,最後发病。我吓到了,当时我以为她真的会死。
那之後,她开始每天教我念书。她的箱子里有多到看不完的书,挪威文字,中文,英文,法文……在来这里之前我没有进过学校,她就是我唯一的老师。我尊敬她,但同时我也很害怕她。
每当她为受不住病痛而弄伤我的事道歉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或许她还是死去比较幸福。但是如果她真的死了,我该怎麽办?我不想失去她。失去她我就什麽都没有了。」
完美主义26
「毕行……」不自觉地唤了这样一声,下一瞬尉少君就对自己感到愕然。
明明从很早以前就对这个人的私人情况抱有好奇,现在他难得肯主动说了,为什麽自己却又突然觉得不想听下去?
越听,越感觉胸口钝疼。再听下去,好像就会窒息似的。
然而面对著显然已下定决心要坦诚什麽的毕行,尉少君知道自己讲不出「不要再说了」这几个字。之後也就没有再开口,只静静地听,将心情暂时放到一边。
「近几年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那天她晕倒了,在乡村医院昏睡了好几天都没有醒,只有转移到城市里去。在那里,那个医生……是那个人的朋友。他很早就认识我的母亲,也知道那两个人的事。
然後,他将我母亲的事情告诉了那人的妻子。母亲一直昏迷著没有醒来,所以那个女人找到了我。她说,她愿意给我母亲最好的医疗条件,并派专人照顾,保障她的生命。条件是,要我离开挪威。」
说到这里,毕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用这一停顿的时间整理了情绪,然後再接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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