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我听着呢。”
他肯说出口了,而她也终于有胆魄去听。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季安铭说话的速度不是很快,语气也尚算平静
:“我七岁以前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一直都跟着我母亲住在市的某个胡同里,我母亲带着我,她在教会工作,有一份微薄的薪水,但是够我们的生活了。我记得那时候过的总是萝卜青菜的日子,可就算是那样我母亲也有办法变着花样煮菜。她是聪明美丽的女人,会唱诗弹琴,她的手能同时做着最高雅和最粗糙的活。我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小孩子不一样,我没有爸爸,可是尽管是这样,对那时的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我跟着我母亲过安稳妥贴的生活,这让我很满足。虽然我母亲对我的要求有时候过分严苛了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是我母亲,我唯一的亲人。”
夏轲在这时打断他,轻声问道
:“你很爱你妈妈吧。”
:“七岁以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觉得这世界就市那么大,而市就只有我们住的那个胡同那么大,在我所认为的世界范围内,我最爱她。可七岁以后,”季安铭苦笑了一下继续说下去“我觉得她就是个骗子,而我只是她行骗的资本。我过完七岁生日的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打扮的很漂亮,我记得她喜气洋洋的跟我说小铭啊,我们可以见爸爸了,也就是在那一天我见到了我的父亲,我才知道我原来是有父亲的,而且这位父亲还是市大名鼎鼎的季仲锡。”
夏轲突然间有点猜到了什么,她目光惊讶的看着季安铭,季安铭也正对着她的眼睛,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我母亲是我父亲的初恋情人,她是市人,我父亲那时候在市上大学认识的她,他们很快坠入热恋。可我奶奶不同意他们的事,理由很多,其中最荒谬的一种据说是两人生肖不合。我爷爷倒是默许的,然而到底没能执拗过妻子,最后父亲顺了奶奶的意娶了本地门当户对的一位小姐,就是我哥哥季安航的母亲。这之后的七年里,我父亲听了爷爷的话一直在等,他等到奶奶过世,等到季安航母亲病故,最后终于等来了我母亲。”
夏轲挨近了季安铭一点,放低声音说道
:“你父亲母亲也是没有办法,你不该怪他们。”
季安铭摇摇头
:“不,夏轲,你不知道在季家的每一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九岁那年季安航的母家人气不过,来闹事扬言要拿我做代价,我母亲那时候跟他们面对面的站着,我就在旁边,她推了我一把,对那群人说
:“孩子我就放在这里,你们要就领走好了。”
她是这么说的,夏轲。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夏轲只觉得怅然若失,她只是这么听着就感到难受,更别提身为当事人的季安铭了,这样等同于抛弃的话要有怎样强大的心理才能接受的了?
:“后来的事我跟你提过吧,是爷爷出面护我周全。这么多年我只怪他们两件事,其一是我父亲在开头七年间同我母亲见过无数次面,却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一眼,其二是我母亲那时候的那一句话。我在季家生活了十三四年的样子,他们始终有自己的世界,我从来都没有机会融入进去。我母亲甚至告诉我说“小铭,我跟你爸爸分开这么多年,对于我来说除了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包括你。”她也真正是这么做了,这以后我的每件事似乎都与她无关了。我一开始还会伤心难过到最后终于认命,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来不及一一悲伤。”
这是季安铭的童年,他用惨不忍睹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什么是哀莫大于心死,夏轲觉得这就是了。
除了接稳,夏轲想不到更好的安慰方法,于是她踮起脚尖,对着季安铭漂亮的嘴唇轻轻稳了下去。被稳了的那个人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然后在淡淡的啤酒芳香中加深了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许你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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