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精巧的心思”,静贵人不慌不忙的顺手一丢,那砚台不偏不倚砸在了崔嬷嬷的手臂上,又顺势跌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进宫头一日就用膳食来害本宫,如今又用砚台冤本宫谋害皇嗣”,静贵人冷笑着,惹得太后冷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自己也承认了砚台确实是你送给全贵人的,还想抵赖不成?”
静贵人没有着急着回答,而是望着道光,“皇上,您相信此事是臣妾做下的吗?”
道光眉心一动,没有回答。
一声轻笑,一直抱着看好戏心态的瑾贵人忽然开口,“这砚台做的这样精致,想必一开始便是这个样子的。静贵人纵然有谋害皇嗣之心,但将砚台掰断了塞入麝香,再完好无损的送到承乾宫,这个过程却有些难——静贵人又不是工匠,哪儿将一块断了的砚台修复的如此完好,以至于没人能瞧出痕迹呢?”
她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没记错,侍奉不周的罪过,这该是你第二次犯下了。”
崔嬷嬷身子凭空一抖,却无心理会瑾贵人讽刺的话。她的主子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如今全贵人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替她讨回公道。
“瑾贵人的话有道理,景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静贵人的脸庞,“回皇上的话,这方砚台确实是臣妾送给全贵人的不假,但臣妾也是借花献佛,臣妾初入宫闱,何来这样贵重的东西?”
跪在她身后的彩凌忽然开口,怯怯的道:“禀皇上,这方砚台是我家格格初入宫时,长春宫彤贵人所赠。”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当日各宫娘娘所赠的所有贺礼,奴婢都一一抄了留底。皇上可要过目?”
道光沉吟片刻,大手一挥,“去带彤贵人来。”
一同来的还有彩凌口中的礼单,一笔笔清楚的记载着哪个宫里送了什么,何时送的。道光一页页的看完,忽然道:“怪不得朕瞧着这方砚台熟悉,原来是在彤贵人那里见过。”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冷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事已至此,整件事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沅宛无心听彤贵人的哭诉,也无心听道光的失望——若说麝香让全贵人胎动进而早产,那么孩子的早殇又该如何解释?
麝香能让产妇滑胎,那只是针对还未成形的孩儿而言。全贵人的孩子已经成形,单单麝香是不足以让孩子失去生命的。
难道……沅宛打了个寒颤。全贵人生产过程中只有太后和祥妃在这里,太后一向不喜全贵人,若是在孩子出生之时便下毒手,也不是不可能。
她忽然就打了个寒颤。
彩燕察觉到她的反常,轻轻抚上了她的肩膀。沅宛茫然的回过神来,正听见太医在禀报那孩子的状况。
“请皇上恕罪,孩子全身上下都瞧不出任何异常,唯一的解释之法,大概是因为全贵人身子太弱,或许孩子在母腹中已殇,这也是有可能的……”
道光面容异常的沉静,打断了太医的话,“朕知道了。”他侧身对太后道:“皇额娘,前朝还有政务,朕就先回养心殿了。”
他脚步匆匆的离开,没有丝毫的犹豫。跪在地上的崔嬷嬷懵了一般望着道光远去的背影,她的主子如今人事不省,皇上竟没有丝毫的怜惜吗?
众人散去,承乾宫的正殿重新陷入寂静。静贵人站在大殿中央,居高临下的瞧着崔嬷嬷。半响,崔嬷嬷忽然开口道:“是你害了他。”
静贵人弹了弹身上的褶皱,淡淡的笑道:“狗奴才,说话要当心了,皇上的圣断你已经听到了。本宫曾听说你被皇后送到慎刑司过一次,看来你并没有学乖。若是以为仗着全贵人的势便可以这样无法无天,再进去一次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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