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最後剩下一鳞……赢的是我……若一鳞不剩……非双非单……我是庄家……赢的,也自然是我……”
九鸣打了个突,回过味来,不由得拍腿大笑:“对啊!这样无论如何,都是我输了!哈哈……”这妖怪笑得前仰後翻,明明是他输了赌局,却是笑得跟赢家一样。
然後他倒也干脆,两手一摊:“愿赌服输。既然我输了,黑虬的龙筋我就不要了!”
白龙听他认输,终於松了口气,四肢发软,龙身啪哒摔在地上,再不想动弹。缓缓上疲惫的龙目,暗自庆幸浑身像被丢入火中灸烤的痛楚让他始终保持清醒。
“可你的龙角,我可收了!”
白龙哼声:“你锯了便是。”
九鸣手里剔骨刀一变,登时便成一款巨锯,跳上龙首,见一对黄澄颜色的龙角硕大姿美,主枝弯曲,高有七尺,侧枝一面伸展,分有三枝,底枝坐地分枝,二与三枝相距较远,橙黄光泽,色调均匀,角尖平滑,又见角分之处中部有骨钉突起,断续纵梭,角体强壮,姿态优美。
然九鸣欣赏了几眼,便伸手抓了一角从根部开锯,刺耳的摩擦声传出,大有煮鹤焚琴之嫌。
虽说幼龙两百年成角,千年肉角骨化,锯断龙角不伤己身,并无痛楚,然而龙族之所以傲世,凌驾於鳞虫之上,便是因为这一双威武不凡,异於鳞族的双角。故龙族化角方受族中认可,更一向以龙角分枝形态为美。
如今锯断龙角,对龙族而言,无疑是极大羞辱。
只是白龙仍旧闭目不语,任他做去。
大约半个时辰,九鸣终於锯下一对龙角,他将已经锯断的双角掂在手上,跃回地上,看了半晌,忽然转头问那白龙:“小龙太子,要是刚才我在鳞片剥得只剩下两块时打断你的骨头让你动弹不得,那我不是赢了吗?”
赤发红衣的男人所行不按章法,实如黑龙王之前所言,杀性凶厉,白龙闻他来问,却似早有预料,也不张眼,回答:“简单。如果我输,便毁约。”语气简单,却隐隐透著决绝。
既定魂契,只要其中一人不遵,便两人同诛,魂飞魄散。
九鸣愣了半天,哈哈大笑:“小龙太子!我现在才觉得,你实在非常对我胃口!哈哈……想不到那个老实巴交的黑虬居然能有个这麽精鬼伶俐的小侄子!哈哈……”
白龙也不应他,合目凝神,这只妖怪性情诡辩多端,此时虽说稍胜一局,但二者仍受制於他,也不知他会不会再想出什麽点子来作留难。
他早有觉悟,若能留下性命,便是剥光身上的龙鳞,断掉一对龙角,也是无妨。若今日便是他四渎龙神的大限,地府奈何桥上,怎也要拖著这只妖怪过去!
男人笑了半晌,忽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凝视眼横卧眼前的两尾巨龙,黑龙力量本与他不相伯仲,却在生死关头,舍弃龙珠,万年修为转眼为空,只为救白龙一命。而这不过千年岁龄的白龙,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偏偏每次见到,均觉不可思议。若说两千年前不顾危险潜入妖营是少年心性,冲动妄为,那今日削鳞去角,又该如何解释?
同属鳞族,他又岂有不知剥鳞之痛……
都是为了对方,弄得伤痕累累……
手里的龙角异常沈淀,那堆染血的银鳞,更是刺目。
总是嬉笑无真的嘴角,收去了没有任何意义的弧度。一直用笑意来掩饰的眼神,隐隐露出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九鸣……估计你已经把黑龙和白龙这两派都给得罪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鄱阳湖下睡龙醒,怒火腾天掀璃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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