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血?难怪脸色那么难看。”艾冰在心里担心着。贫血的原因有很多,内出血、血液病、心脏病、肾脏病、营养不良、劳累过度……,他是哪一种呢?
“想谁呢?”艾冰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是王倩。
“想你呢。”艾冰撒谎道。她从王倩手中接过无菌注射器,赶紧离开了内科病房。她一撒谎就会脸红,生怕被王倩发现了。
艾冰记住了那个非常容易记住的名字,罗平安。
“当当当!”有人敲宿舍的玻璃窗,打断了艾冰的回忆。
艾冰从被窝里挣扎着坐起来。几天没吃东西,眼前天旋地转,但还是坚持走到窗口。
师医院的房子都是低矮的土坯房,每间房子都有一扇很小的玻璃窗,房顶覆盖着一层芦苇,再涂抹上一层泥土。如果遇到下冰雹的天气,房顶有时会砸出窟窿,所以有时候要盖着塑料布睡觉。不过这比刚进南疆时强多了,刚进疆时住的都是军用帐篷,夏热冬冷,彻夜难眠。
窗外站着罗平安,就像空降兵从天而降,不同的是他身穿一套很旧的病号服,白色几乎变成土黄色。
艾冰惊愕得张开嘴巴。他,怎么知道我的宿舍?
罗平安的目光一遇上艾冰的目光,又咧嘴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皓齿。
这种招牌式微笑似春风拂面,艾冰感到舒服极了,精神一下子爽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罗平安没吱声,将一包用报纸包的东西递到她眼前。
艾冰没接,问:“给谁的?”
罗平安说:“给你的。”
“是什么?”
“听说你发烧了,这个能退烧,试试吧。”
艾冰接过纸包,打开。里面有几块拇指大小的干瘪的生姜,还有一个信封。她用手捏了捏信封,软软的,心想,一定是红糖了。记得他说过,红糖姜水有驱寒功能。他从哪里搞到这些东西的?他怎么知道我发烧?
艾冰抬起头,正准备发问。罗平安却像做贼似的,一溜烟跑远了。
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怎么就跑了?艾冰遗憾地望着远去的背影,鼻子发酸,嗓子发紧,眼眶发热,泪水一下子湿润了眼球……。冥冥之中她觉得,罗平安,就是逝去的哥哥,转世来照顾妹妹的。
艾冰只有一个哥哥,名字叫艾华,也是一名铁道兵,1970年入伍,赶上修成昆铁路。当时她哥哥和其他战士一起腰间拴着绳子,从山顶吊到半山腰,一人持钢钎,一人轮铁锤,打炮眼炸山修路。用当地老百姓的话形容,“这些兵娃儿,就像壁虎趴在墙上。”
天有不测风云。系在哥哥腰间的绳索不幸断了,哥哥坠入到波涛汹涌的金沙江,瞬间就不见踪影。后来哥哥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只好将他穿戴过的军帽军装一同埋入坟冢。哥哥牺牲时,刚满18岁。
接过烈士的枪,艾冰因此也当上一名铁道兵,那是1971年,她1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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