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卫生员用玻璃注射器抽好药水,撸起昏迷伤员的衣袖,在他胳膊上寻找血管。
艾冰本来想过去帮忙。但小虚荣一想,打针是卫生员的活,我现在扮演的是医生角色。
男卫生员找到血管后,拿起玻璃注射器,将9号粗针头扎进昏迷伤员的皮肉里,但没看见针头有回血,只好在皮肉里来回戳着,急得他满脸通红。
昏迷伤员受到疼痛刺激,躁动不安起来。突然他一挥胳膊,将男卫生员打倒在地。他胳膊肘的针头也脱落了,暗红色的血液从针眼涌出来,一滴滴落在草地上,似几朵盛开的小红花。
艾冰眼疾手快,迅速走过去,用手指头压住伤员的针眼止血。
刘所长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冲男卫生员骂道:“笨蛋,罗平安的血管比蚯蚓还粗,你眼瞎了,怎么扎不到?”
男卫生员狼狈从地上爬起来,为自己辩护:“罗平安休克了,血管是瘪的,看不到也摸不到,谁不信,谁来试试。”
“罗平安?好熟悉的名字,在梦里呼唤过好多次的名字,难道他就是?”艾冰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以为是在做梦。她咬了咬舌头,有痛感,不是做梦。
“他叫罗平安?”艾冰还是不敢相信,她抬头问刘所长。
“嗯。他是我们营的老病号,已经不是第一次昏倒了,抢救过好几回。”刘所长说。
刘所长说话的功夫,艾冰已迫不及待用手抹掉昏迷伤员脸上的尘土。
“是他,就是他,他就是罗平安。”艾冰在心里惊呼道。眼前的罗平安,脸色更加难看,脸颊深陷,颧骨高突,眼窝也凹进去了。
艾冰一阵心绞痛,真想伏在罗平安身上大哭。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走进奎先隧道会哭,因为女人比男人多一根敏感脆弱的神经,看到同龄的兄弟们受苦就会心痛。
但是艾冰忍住哭,当务之急是抢救罗平安的生命。
艾冰拿起止血带,迅速扎在罗平安另一只手臂上寻找血管。很快她就找到了血管,然后消毒皮肤,屏住呼吸,手持注射器朝目标刺去——,一针见血!
“哎——!”她听见身后的刘所长叹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艾冰一边缓慢注射药水,一边紧盯着罗平安的脸,希望他能快点儿睁开眼睛。
当药水推注完毕时,奇迹果然出现了,罗平安的眼皮子开始跳动。
艾冰拔出针头,用棉签压住针眼止血,同时将身子朝前倾。她多么希望罗平安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但她又有些小担心,他还记得我吗?还认识我吗?
刘所长也蹲下来,轻拍罗平安的脸喊:“罗平安,醒醒,小罗,醒醒。”
罗平安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呆滞木讷的眼神扫过身边每一个人。当他的目光与艾冰的目光对接时,突然闪亮一下,就像日全食出现的钻石环,稍纵即逝,但璀璨夺目。
罗平安嘴唇嗫嚅,似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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