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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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罗平安的军装被乡亲们借过好几回,除了相亲,还有照相的,结婚的,走亲戚的。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农村人的衣服只有蓝和黑,而且补丁加补丁,如果穿一套的确良军装外出,相当于现在穿毛料西装一样神气十足。

        临出家门,罗平安发现母亲身后的背篓沉甸甸的,他掀开上面的盖布一看,装的是艾冰送的两瓶西凤酒和一瓶军用猪肉罐头。

        “这些都是我孝敬你的,不要拿出去。”罗平安将背篓里的瓶瓶罐罐拿出来。

        “屋里没得人吃酒,你老汉也不在了。”固执的罗母又将东西放进背篓。

        “猪肉罐头给弟弟们吃,酒也放不坏,只占巴掌大的地方,就留在家里,不要拿出去搞投机倒把。”罗平安又将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他不愿意将艾冰送的礼物拿出去换钱,这是对美好爱情的亵渎。

        那时候,农村人手头上几乎没有现金,经常用物物交换的方式满足生活需求,这两瓶白酒和一大罐头猪肉,能换好几斤面条和几扎纺土布的麻线。

        “哪里是搞投机倒把,这些礼都是送给杨院长的。你不在家,都是幺妹来关心我,照顾我,我要感谢人家。”罗母说。

        罗平安不屑:“你这是背石头爬坡不嫌累。幺妹照顾你,因为她是大队的赤脚医生,她老汉不会收你的礼,送也白送。”

        “你懂不起(你不明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不让我送礼,我就不去看病了。”罗母将桌上的空背篓重重摔在地上:“空着手去见杨院长,少皮(丢脸)得很。”

        “哎——!”罗平安望着生气的母亲叹了一口气。他不想耽误母亲看病,只好拾起空背篓,乖乖地将酒和罐头又放了进去,“不扯筋皮(不吵)了,就听你的。”心想,怎么背出去还怎么背回来,无非多受一次累罢了。

        罗母的脸上日出天晴,露出灿烂的笑容。

        云锦场是当时公社所在地,镇子不大,仅一条一百米多长的石板老街,清朝时就有人开始在这里定居了。公社卫生院位于老街的尽头,是一栋解放后才修建的红砖青瓦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门诊、药房、手术室、样样齐全,还有两间简陋的病房,病床上只铺着草垫,如果谁来住院,要自带铺盖卷。

        罗平安与母亲在卫生院里兜了好几圈,才在一间病房里见到杨院长的背影,他正在手把手教一位赤脚医生模样的小伙子扎针灸。被扎针的是一位偏瘫病人,脸上、胳膊上、腿上都扎满细长的银针,看上去就像是个刺猬。

        “杨医生。”罗母站在病房门口怯怯打招呼。

        “是看病嘛,到门诊等我,我马上就来。”杨院长头也不回说,语气生硬得令人生畏,不敢靠近。

        罗平安与母亲在门诊室等候了二十多分钟,杨院长才匆匆赶过来。他五十出头,瘦小的身材显得精明干练,下巴留着稀稀疏疏的长胡子,好像胡子越长,越能值得病人信赖。

        “哪个要看病?”杨医生一走进诊室便问,他是大忙人,说话都争分夺秒。他用睿智的眼睛看看罗母,又看看罗平安,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罗平安身上。

        罗平安穿着黄绿色绒衣,字型领口露出打着补丁的白衬衣。服装都是部队发的,除了的确良军装,这是他唯一能穿出家门的衣服。

        “你是……?”杨院长望着身材挺拔英气逼人的小伙子问。

        “啪!”罗平安一个立正,行了一个标准军礼:“报告杨院长,我是罗平安。”

        “喔,是罗平安!都认不出了,长拽实(强壮)了,长抻透(帅气)了。”刚才还一脸严肃的杨院长立刻露出慈父般笑容。

        “我回来探亲,今天来陪母亲看病。”罗平安指指身边瘦弱的母亲。

        杨院长的目光仍未离开罗平安:“好久都没回家吧,我听幺妹说过你,她还给你写过信,你都收到没有?”

        尽管杨秀云插队落户的云锦大队与镇上的家只有几公里路程,但是她平时很少回家,尤其当上赤脚医生以后,每次回家,不是向院长父亲请教医学知识,就是带乡亲们过来看病,因此每当女儿提起罗平安,杨院长都没有在意。现在,英俊的罗平安就站在眼前,杨院长立马喜欢上他了。

        罗平安不好意思笑道:“收是收到了,但是我不知道是杨秀云写的。”

        “郎个不晓得?你们不是老同学吗?”杨院长一脸纳闷。

        “她是代我父母写信,只告诉我家里的情况,从没提过她是老同学。再说我和她分开多年,她的情况我不晓得,她也没告诉我,要不是这次探家,我还蒙在鼓里呢。”罗平安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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