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钱包里的现金还算是充裕,正午时节的这个城市也依旧是有着一种泛白的色调,似乎看一眼都觉得提不起劲来。
太宰治找了一家法国餐厅,进门的时候手机屏幕亮起提醒他下午两点有场见面,于是便在服务员小姐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靠窗且无人的角落里坐着。手中拿着的菜单厚重又精致,上面的印刷工艺很复杂,算是对得起这家餐厅的格调,但是太宰治看也没看只是点了满满一大盘的蜗牛,随后将菜单还给了对方,说大概这样就够了。
森鸥外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正在听着大厅里真人演奏的小提琴曲等着上菜,接通之后毫不掩饰自己口吻里的扫兴和嫌弃,对方已经很习惯他的这种口气,因此也没有过多指责,甚至不曾提到这已经算作是冒犯的行为,只是问他人在哪里。
“你担心什么,我又不可能迟到。”
“没有一次准时的太宰君似乎并没有任何资格说出这种话来。”
“那又能有什么办法,毕竟你也只能干等着吧。”
“干脆我请你吃午饭吧。”
“行,正好我在吃法国菜,你过来买单。”
森鸥外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满满一桌子的法式焗蜗牛,他颇为无语的坐下看着太宰治,而对方也并没有关心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是拿起了刀叉一副食指大动的样子。
因为不管怎么讲森鸥外喜不喜欢都不是他所愿意去关注的事情,银色的叉子插进了一只蜗牛壳中柔软的肉的时候,对方才开口说话。
“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不点别的菜吗?”
“并不想,如果森先生不想吃的话那就更好,我就不用一会儿再点一份了。”
“好歹是我出钱请客,稍微有点自觉好吗,太宰君?”
“我们难道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关系吗?”
太宰治对着餐桌对面的森鸥外笑了出来,而两个人之间是一盘一盘做法不一的蜗牛菜。穿着白大褂的那位医生好像颇为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于这个问题并不作回答。也因此他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吃他的蜗牛。
舌头能卷过那柔软的嫩滑的肉质,软体动物本身就带着一层分泌出来的粘液,所以那一层外皮几乎等同于最光滑的果冻,咬下去的时候那种口感却不同于人造食用的膏体,明显的肉体纤维会被牙齿撕裂,从中挤出的汤汁落在舌头上,吸吮着细长的那一块肉,似乎光是含在嘴里用唾液包裹着都觉得心旷神怡。
太宰治用自己的舌尖抵着,完整的一只被轻轻咬在牙间却并不咬破,他含着这块肉直到已经过了口感舒适区后,才一点一点的嚼碎。
他就像是用老旧的石磨磨碎放进去的所有东西一样,等待着那块软体动物的肉都被磨成了碎渣,里面的纤维中包含的肉汁都再也挤不出一点之后,才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肚子里,开始品尝下一只。
他与森鸥外认识挺久了,算得上是熟知但是关系并不算好的那一类,非要说是什么关系的话,大概也就是——
“好歹我们之间是‘医患’,想要好好看病下次麻烦提前说明情况,如果我不打这个电话我想你能一直面对这几盘蜗牛到天黑。”
“是吗,但好歹我是付过钱的,作为被雇佣方忍受我的任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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