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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突然有些释然啊,这赌局终于还是来了,虽然她必输。
江在铖站在原地,那般遗世独立,那般君临天下的姿态,斜睨着蓝烈,冷冷说:“蓝烈,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人能够威胁我。”而且也决不容许,至少目前为止,干危险他江在铖的人,没有一个活着,也不会有例外。他眼潭是沉沉浮浮的黑色,似乎一张密密的网,叫人难以喘息。
蓝烈却反笑,一把丢了手里的拐杖,枪一点点移至林初的额头,阴测测地笑着说:“可我蓝烈就喜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唇角一扯,眼中尽是阴鸷,“选吧,不然两个我一起送去见阎王。”
死一般的沉寂,江在铖一语不发,手掌紧紧握着,却没有任何动作,垂着的长睫没有动静,遮住了某种所有情绪,没有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会救谁呢?林初一双弯弯的眸子似乎被久伏的冰捂着,是冷的,寒的。
你会就她吧。林夏却淡然地好似无关紧要一般,只是唇角有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她在可笑,可笑自己为了这个一般可笑的赌局,要陪上太多了,江在铖说得果然没错,是她自作多情了,居然忘了江在铖是最心冷的人。
半响过去了,江在铖却始终没有说话。
蓝烈似乎失了耐心,但是兴趣却更高了,一双阴鸷的眸子布满嗜血癫狂:“不选,那好,我数三句,要是没选,我两个一起开枪。”
冷意一瞬肆意,似乎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江在铖不动,不言,却叫这一方地,冰霜一片。
他微垂的侧脸,被吊灯照得半明半暗,那昏昏暗暗的细碎在那张冷峻的脸上摇曳出鬼魅一般的暗影。
蓝烈嘴角笑得恣狂:“一——”重重一个字,几乎响彻这个会所。穿透一圈又一遍一遍回音。
林夏半阖着眼,垂着蝶翼般绵密的睫毛,睫毛下的凉眸微微一沉,手心渗出冷汗来,那遮住的眸子,掩盖了她所有心事,可是却瞒不过自己:林夏,你还在期待什么……
林初痴痴看着那沉吟的侧影,眼里有忽明忽暗的碎光,手指近乎掐进皮肤里,却没有知觉。
她们都在等,在等江在铖的答案,也在等自己的命运。
只是江在铖沉默,久久的沉默。
只停顿了几秒,却似乎一个世纪那么长,她们还有他都似都恍惚了。
只是时间没有定格,游戏还在继续。蓝烈上扬的音调里毫不掩饰他的兴奋,他的迫不及待:“二——”一个字,那样急促,似乎对这场选与被选的游戏迫不及待。确实迫不及待,江在铖那种惶恐,束手无策的沉默,他可是等待多年。
林夏额头渗出更多细密的汗珠,抵在额上冰冷的枪支已经没有感知了,只有那一片火辣辣的麻痹。林初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紫色的短裙被汗浸湿了,脸上的妆也褪得所剩无几,屏住呼吸,等着答案。
突然,林夏抬起头,看着江在铖,那样清晰,她甚至可以看清楚那睫毛颤动,她却突然不害怕了:这样的代价值得吗?江在铖如果我死了,至少你会记得我吧,会每次看见林初便想起我吧,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会不会让你负疚一辈子……只是值得吗?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如果:如果重新来过,会这么选,还会重蹈覆辙吗?想着想着,她便笑了,笑着看向林初,笑得那样恣意潇洒,那样一双冰寒得意地眸子让林初顿时像被推进了冰窖,连指甲都是冷的。
难怪她笑,不论结果是哪种,她林初都不会好过,不是死就是一辈子背负着林夏的债……可是,可是她也一定不能输,不能,这个男人就算没有心也必须是她林初的,一辈子谁也别想抢走。林初猛地回头去看江在铖,却只望进一潭墨黑当中,似乎什么也没有,可是她却能隐约看到一点白色。白色……那是林夏的裙摆。
原来江在铖自始至终看着地面上,是在看着林夏的裙摆……
原来不用选,她林初也没有胜算了。她忽然想大笑,笑着荒唐的游戏,荒唐的选择题。
“我耐心不好,既然如此——”蓝烈拖着长长邪邬的语调,冷眼旁观他精心编排的好戏。
江在铖忽而抬眸,眸光似一张黑色的帷幕,沉沉不见边际,却亮得惊魂动魄。他紧蹙眉头,似乎艰涩,缓缓伸出手指,那样好看的手指,骨节剔透,似暖玉一般的润泽,一点一点偏移,淡淡声音似青烟飘忽:“我选她。”顿了顿,艰难地再吐出三个字,“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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