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儍了。”看出她的迟疑,他粗声道:“接下来几天会越来越冷,很快就会下雪,你不穿毛皮会冷死。”她冷死关他什么事?
她差点脱口间出这句话,却害怕得到她不想听的回答,而他说的没错,没这毛皮,她根本不要想撑过下雪天,所以她只能闭着嘴,抬起她的手,让他帮她穿上。那羊毛好暧,好软,将她整个人包裏住。
他替她系上腰带,面无表情的道:“若有人间,就说这衣我不要了,你拿去改来穿。”“你哪来这么小的衣?”这话,不经大脑溜出了唇。
他绑带的手略微一顿,复又继续,只粗声道:“抢来的。
”说着,他抽回了手,转身走开。
看着那男人的背影,她蓦然领悟,心头猛地一揪。
抢来的衣,哪能如此合她的身?这衣是他特别和那运粮的蒙古贼商弄来的。不敢再瞧他,她蹲跪下来,小心的蜷缩回毡毯上,却意外发现这柔软蓬松的羊毛,降低了压迫伤口的疼痛感。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是残酷凶恶的怪物,可如今,她知道他只是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杀了她娘的男人。
她咬着唇,只觉泪盈满。
她不想知道他在乎,不想知道他傀疚,不想承认他对她的好。
可他确实对她好。
对她好。
她合上眼,将一切隔绝在外,躲藏在黑暗之”。
但他依然杀了她娘。
是他杀的,她亲眼看到,没有第二个人。
没有一
她变得很安静。
那女人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但她总是会忍不住对看不顺眼的事情,和他争辩;就算有时没说出口,他也能从她的表情看出她对他种种行为的厌恶。
可如今,她安静异常。
无论他对那些新兵咆哮,抑或是动手殴打那个找死挡了骑兵队路的家伙,不管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她都紧闭双唇,只是维持冷静的表情,安静的看着,然后在他转身离开时,上前收拾残局。
他不认为她是被那件皮毛收买了,她要是如此容易就放弃报仇,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跟着他回来。
他不喜欢她那双又黑又大,深邃如子夜的眼睛,不喜欢她安静的一直叮着他看,像是看穿了什么,像是得知了些他无人知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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