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过可以这样做,没想到她竟把望楼和猛火油柜相结合,把这两种战争用具,改成了救火车楼。
他看不懂大部分的字,但知道她在那图上注记着各种数字,他知道那应是详细的尺寸,那不是一般的涂鸦,她画的东西极为精细,注记的数字万分详尽,连里头的每一个细节,她都将其拉出来,放大画好,再标注尺寸。她还在水柜外头加了铁箍,强化其强度。
他相信他若拿去给木匠看,他们定能依图做出真实的东西。
水在萆原荒漠中极为珍贵,没人会想要这样用,但这儿在雪山脚下,终年都不缺水,那表示这张制图是可行的,而且是极为实用的救火车楼,他走马争战多年,到过无数个国家,从未看过像这样的东西。
他愕然的看着她,间:“你为什么懂这些?”
她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唇。
“绣夜?”他悄声再间。
“因为……”她舔着干涩的唇,紧张的道:“我爹是大宋巧匠,我从小跟着他,他教我念书、画图、设计……这些东西……”发现自己手在抖,她把笔放回桌上。
“你别同人说是我画的,就说……说是过路商旅提供……”“为什么?”他不懂,她有这种天分,即便是个女人,也无损她的才能,她怎会想掩着藏着?
“因为……我……我爹他……得罪了……”
她话到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咬着唇停了下来。
“你爹得罪了谁?”
他再间,想得知让她远离家园千万里的原因,谁知话一出口,却见她捂着唇,却止不住热泪蓦然又上涌,毫无预警的成串落下。
她的泪,揪紧了他的心,让他再次慌了手脚。
该死的,认识她没见她哭过几次,今日她却像水做的一般。
“算了,对不起,没关系,你爹得罪了谁都不童要,你别哭,别哭了……”他慌张将她拥入怀中,来回抚着她的背,道:“我会说是商旅给我的,不会说是你回的。”他急促却温柔的话语,只让她心更痛,她揪抓着他的衣襟,在他怀中,哭得泣不成声,终于再忍不住的崩渍脱口道:“不是……你不懂……不是爹……是我……是我画了黑火的图,是我一把火烧了那些图……”话一出口,再止不住,她泪流满面的告诉他那些过往,语无伦次的说着压在心中两年的秘密。
“是我得罪了王爷,爹只是……只是为了要保我……所以才说是他画的,才说图是他烧的……他带着我们逃走,可黑火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刚开始他真的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然后才抓到了重点。
黑火__
他听过这东西,黑火的威力,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也听过。
他听人说过大宋的工匠制造了黑火,那火药威力极猛,拳头大小的分量就能震天动地,轻易便能吞噬炸毀掉一整间屋,一个脑袋的分量就能炸穿一座城门。当时这消息一出,便惊动了意欲南侵的大汗蒙哥。黑火烕力的谣言,更是在军营里快速散播,人人都想弄点来看看,人人也都怕真的会遇上那黑火。
但后来,他也听说那工匠为了不知名的原因,烧了制图北逃,当工匠被蒙古将军找到,可那工匠坚决不肯再绘出制图,还放黑火自焚,连同妻儿也一起葬身火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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