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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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军的眼泪,一直只在解放看不到的地方才流下来。

        可是,一直以来,解放其实是知道的。

        解放感到,这个血脉与他相通,骨肉与他相连的从小的兄弟,他内心深处有一个角落里似乎放着点儿什么,是自己触摸不到的,他很想走进那角落里看一看那里到底藏着什么,可是,却又点不敢。|奇*_*|那种陌生的恐惧在心胸间盘绕徘徊,似乎走进了那个角落,有什么,就会被打碎,就会不可收拾。

        而此刻,他也无暇分心去细想这些,他的心,被舍不得三个字涨得满满的,生痛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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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与爱军,是同一天离开北京的。

        可去的方向不同。

        解放穿着崭新的军服,在一群少年人中格外地显眼,高大结实,气宇轩昂。

        爱军一身发黄的旧军装,背着沉重的行礼被子,手上拎着网眼提兜,里面装着竹壳子热水瓶,一双新的布鞋,还有一罐子妈妈新做的酱,解放的行礼里也有同样的一罐。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新兵的火车与知青的火车,都停在车站。

        走的人,送的人,说的,叫的,笑的,哭的,唱歌的,喊口号的,豪情万丈的,依依惜别的,把诺大的车站的每一个空间塞得满满的,仿佛着了火一般,沸腾着,喧嚣着,火热的空气把天空都映成一片浅绯色。这种百年不遇的场景数十年后还清晰地刻在每一个经历过的人心中。

        爱军一直把解放送上了新兵的火车,自己夹在送行的人群中,被挤得摇来晃去站立不稳,急得车上的解放差一点儿再跳下来,他不断地挥着手,对着爱军大叫:“走啊!走啊!你的火车也快开了!”

        爱军固执地不走,依然在人流里起伏如一条无法靠岸的船,那一刻他的身影,在汹涌的人潮中显得特别地孤单。

        解放急得脑门儿上的汗叭叭地往下掉,嗓子都喊得劈了声儿:“我给你写信!爱军,快走,快走,爱军!”

        爱军几乎要被身边的人流抬起来,也好,他想,被抬得高一点儿,好把那个死小子看得再清楚一点。

        爱军下死劲儿地多看了解放几眼,奋力转身,挤出人群,朝自己的那一列火车奔去。

        两列火车终于缓缓地驰出车站,一列向南,去往贵州,车上一群年青的士兵。

        另一列,开往陕西,车上一群年青的知青。

        两列火车擦肩而过。

        这一刻,解放与爱军,并没有流泪,因为他们心里还存着很快能见面的深切的热烈的指望。

        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别,就是四年。

        爱军他们这批北京知青,分配到靠近靖边的一个叫洼石村的小山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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