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是不是很爱她?”
“你现在还爱她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我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考虑过或诚实或敷衍的回答。可是这样意料之外突兀的提问,叫我愣在当场。她是个很温暖的人吧?
我不知道我的呆若木鸡是不是有些滑稽,只是林栗一边往嘴里送一勺芒果冰一边就笑了:“我就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
我回过神,看到她又挖了一大勺送进嘴巴,眯着眼睛搅动舌头仿佛在大快朵颐。她呼出的冰凉气息喷在我的脸颊上,点点的心疼和不忍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想开口叮嘱她吃慢点,她摇了摇勺子示意我闭嘴,咽下嘴里的一大口,接着说道:“你知道你有时候发呆的样子吗?”
我毫无头绪地摇了摇头。
“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会吃着吃着停下来,盯着碗里的东西突然笑得特别温暖。又或者在大街上,有时候我和你说着话,你的眼神不知道停在什么地方,看着看着也会那样笑起来。打从我们在一起,我见过你各式各样的笑容,兴奋的、调侃的、不屑的、勉强的,可是唯独那种温暖动人的笑,我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因为我见过。起初我跟自己解释,也许是真的吃到什么好吃的,或者看到什么有趣的。可是你知道吗,女人的第六感特别准,我解释了一次两次,却不能总这么哄着自己。我有猜测,今天就想问问清楚,你心里的那个女孩,她应该是个很让人温暖的人吧?”
心脏骤然一缩,像是搁置许久未遭戏耍的不倒翁,被用力按了一下,接着狠狠反弹回来。我看着林栗,她也看着我,目光里流转着期待、隐忍和小心翼翼遮掩的伤痛。这样熟悉的一幕,仿佛回到一年半前,在学校图书馆六楼,西竹安静地凝视我,我告诉她自己和初恋之间的种种,她一直微微笑着,眼睛里有期待、隐忍以及时隐时现的心疼。
为什么,一定要,昨日重现呢?
我捡起自己面前一直原封未动的勺子,戳到余下一半高度的冰层里,把整个冰尖挪了下来,塞进嘴巴。浓烈的冰凉瞬间从口腔扩散到耳朵、鼻子、眼睛,我尽最大可能咽下一口,希望这冰凉的东西经由食道路过心脏旁边时,能冻结那里针刺般的疼痛。
很久之后,我哆嗦着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林栗耐心地等着,我想她懂,所以没有阻止我刚才的举动。我抽了好几口凉气,再缓缓地呼出来,问她:“你真的要知道吗?”
对面的人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我装作没有看见,低下头继续言语:“之前你没有问过我,我也不打算告诉你,因为觉得都过去了,不想让你不舒服。我谈过五次恋爱,大学期间有过四个女朋友,这还不算,一堆人都骂我暧昧、花心。我不是一个理想的男朋友。”
林栗不以为然地笑了:“哎,不要转移话题,我问的不是你有过几个女朋友搞过多少次暧昧,或者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些我自己可以判断。”她顿了顿:“照你这么说,那个女孩,她应该是你第六个女朋友了?”
我一下子就扯出个很大的笑脸,林栗被我的反应惊得肩膀向后一缩。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我摇摇头,又摇摇头,然后在她发问之前识趣地停了下来。我停下来不是因为我想到什么方式可以解释清楚,而是如果再摇下去,眼睛里涌涨的涩意说不定就被我摇下来了。
若只在初见
西竹
自工作以来,从来没有哪个周六过得这样令人愉快。
我自认不是财迷,但是当一个下午的劳动可以换来三个月的房租时,想不拜金都难了。
这场品牌与包装研讨会由美国一家不干胶标签材料生产商主办,因为是全球500强企业,又是行业领头羊,故而成功邀请到众多知名媒体和从业人员。最让我隐隐激动的是前一晚看会议资料时意外发现,有一位来自香港的重量级发言嘉宾是我的校友,想象着我们曾在一个校园里孜孜不倦,而今他在台上演讲,我在台下传达,心里激荡着感慨和骄傲。
因为临时增加了交替传译的需求,我和同事被安排在会场附近一个雅致的酒楼里,于午餐期间为发言嘉宾提供沟通协助。饭局结束刚刚一点,离两点会议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一众人从酒楼出来,徐徐散步到会场。席间的推杯换盏已经帮我弄清了各个发言人,当然我也把校友的名字和面孔对上了号。
出了酒楼不远,看清前面的人,我三步并两步地追了上去:“刘先生,您好!”
他好奇地转过头来看我,礼貌地微笑,然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你是那个翻译对不对?你记得我的名字?”
很是和善的一个人,我笑开了:“对呀,我早先看过您的资料,我们是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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