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她老婆,她佯怒挂了电话。可是我听得出她话语间的羞涩和欣喜。我想,这一次我得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珍惜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过年回家的车票总是供不应求。大学生因为学校组织订票享了优势,但很多目的站仍是一票难求。2009年一月初,我早早地跟班支书报名订了回武汉的坐票,但最后发到手上的,却是一张夜间的站票。
我在西竹一路的叮嘱里,从深夜的南京抵达到黎明的武汉。夜里她不肯睡觉,坚持要陪我发短信聊天。我软硬兼施,她不为所动。哄她,她贫;不搭理她,她短信轰炸。最后我使出杀手锏:“你再不睡觉,我就心疼了。我一心疼就站不稳,你知道在这么多人的车厢里东倒西歪忍受别人眼神的唾弃有多痛苦吗?还有,你再跟我聊天,我的钱包说不定就被聊消失了。”
她终于让步:“那好,我不关手机,你到家就给我打个电话。”
爸爸开车来汉口火车站接我。奶奶的病连带着他整个人瘦了一圈,他的腰部之前动过两次手术,眼下走起路来总是时不时用手揉着,像有许多疼痛。
我把行李扔进后备箱,打开后座车门,就着宽敞的空间躺下休息。这一躺下再睁开眼,车已经开到了家。
妈妈接过背包,催促我去吃早饭,说有我最喜欢的蒜苗炒肉。我嘴上答应着脚步却直奔卧室,倒在床上就没再起来。
妈妈在客厅里一声接一声声吆喝着,我发自肺腑地嘶吼了一句:“亲娘啊,蒜苗炒肉也得等我睡饱了有力气享用才行啊!”
再次醒来,墙上的时针快走到三点。冬日午后的暖阳斜斜照上窗帘,在地板上投下融融的影子,风吹过,轻轻晃。我想起西竹,迅速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有三条留言提醒。
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让我如五雷轰顶。
半晌,我手指发麻地按下“进入”,看着三条留言同时铺开在狭窄的一方屏幕上。
第一条:“更新,是我,好久不见。”
第二条:“听钱磊说你今天来家,我想跟你见个面。”
第三条:“你愿意见我吗?”
你愿意见我吗?
再平常不过的几个字,却好像一场汇集了愤怒、怨恨、委屈和其他一切恶劣情绪的暴雨,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我把手机键盘摁得嘎嘣作响:“好啊,你订地方。”
傍晚五点,武汉第十二中学附近的咖啡馆。
手里的马克杯在我不自觉的力道下发出很刺耳的摩擦声。又一次心绪难平地抬起头张望时,她,陈晨,终于露面了。
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如今看着,脸庞眉眼,衣着装扮,都是粉饰的成熟。
她很快在错落的桌椅间发现我,走过来,面带微笑。那微笑,透着自然亲近,仿佛这中间,不曾隔了光阴流转后的沧海桑田。
我此时竭尽全力方能周全的礼貌,就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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