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大笑起来,想着简夕彼时的样子,从气势汹汹到灰头灰脑,完全侮辱了院学生会会长的头衔哪。再就是,她瞒着我为我出头的举动,我在快意大笑的同时心里暖意融融。
袁更新也得意地笑起来,眼睛眯成漂亮的弧线,望向远处的教学楼:“竹子,你身边有这样的朋友,是你的福气,好好珍惜。”
我歪着脑袋反问他:“你身边没有吗?”话落地想起了几个月前师生恋的一桩事儿和那个自视甚高惹人讨厌的方力钧,抽了抽嘴角:我怎么说话不过脑子啊。
他的回答像是自言自语,声音沉沉的不带起伏:“以前念高中的时候,掏心掏费的朋友多了去,进了大学人和人之间复杂了许多。我的专业是从小开始打的基础,不像很多人是半路出家,像在我们班里,大部分都是上了高中才在艺术班集中学习。我以前从来没有在全是艺术生的群体里待过,刚开始还真的不太适应。你争我抢,互相拆台,真的太多了。不过现在我觉得,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左右不了环境,就改变自己的态度吧。”
我听着,有些愧疚,有些心疼,有些心酸。我习以为常的存在,在他眼里却是如此难以得到。几乎是一瞬间,我暗暗下了决定:西竹,你一定不要伤害他,被祸害你就认了吧。
我于是一声不吭地慢慢靠过去,他发现之后侧头看我,眼里晦暗不明的情绪瞬时被浓浓的调笑意味取代。
我在心里骂:笑个毛啊!
身侧的人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这个人从来记不得别人生日,连我妈的都记不清楚。”
我呵呵笑,这个,你那智商,可以理解。但是突然跟我说这个干吗?你妈妈的生日也快到了吗?我有点反应不上来。
“我对数字一直都很不敏感,除非是有意思的巧合,比如谁是光棍节生的,觉得好玩才记得住,所以……”
“我也是我也是!”没等他说完,我便迫不及待地打断,“我对面积啊、长度啊这些东西特别没有概念,以前上小学,我爸为了帮我弄清楚一栋五层高的楼到底有多少级楼梯,特意带我去镇政府的办公楼一阶一阶爬过……”
正絮叨在兴头上,突然觉得有灼灼目光一路追着自己。回头发现,袁更新已侧身站住,几分无奈兼无语地盯着我。
我又说错话了吗?没有啊……我不解地回望他,试图读懂他的表情。只是一刹那的灵台清明,我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打断了什么。
他是在跟我解释,为什么没有记住我的生日吗?
他怕我介意吗?
我的心里顿时一通狂喜。压抑着笑意蹭蹭地凑上去,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发问:“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所以什么来着?”
明白人此时装起了糊涂:“没什么,被你一打岔我也忘了,反正就是我记不住就对了。”
我心里那个懊悔啊。从这块金石嘴里说出来一句好听话,这是多么千载难遇的事儿啊,我怎么生生掐断了呢?哎,我还真是个祸害,都祸害到自己身上来了。
满心沮丧,可是又不好挂在脸上,显得自己多么急不可耐。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得精精神神开开心心的,来日方长。
于是我主动扯开话题:“你的家教进行得顺利吗?”
“顺利啊,上午的课教一个富婆钢琴,挺轻松的,纯粹是陶冶情操。下午是一个高三的小孩,想去美国读大学,需要一些艺术特长给自己加分,我在教他吉他速成,他很有天赋,学得很快。”
“那就好,”我点点头,“你呢?你真的打算毕业了做音乐教师了吗?”
他也点头:“嗯,我应该会留在南京,这样的工作虽然平淡,但无论如何还是我喜欢的老本行,能够授人以渔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成就感。”
“那是,当老师一年三个月的带薪假期多好呀,而且每天对着你这么个色艺俱佳的老师也挺延年益寿的。”
在“留在南京”几个字的刺激下,我说话又不经过大脑了。
袁更新诧异地看着我,似乎很难相信这么□□裸的称赞是从我嘴里跑出来的。我也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可是已经晚了。
我死命地盯着脚下的柏油马路,试图盯出一条缝来。但他却很善良地没有揪着不放,反而开始修正自己的言论:“其实也不一定啊,我们专业就业前景不是多光明,谁说的准自己以后会做什么呢,也许我会回武汉,也许去其他的什么地方。到时候实在找不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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