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越来越急速地滴落,符合着我的心跳。
我站在黑暗的门口,看见罗念庄,他伸展着长长的腿,坐在门口的脚丫子榨擦鞋垫子上。
我蹲下来,软软的,趴在他的怀里:罗念庄。
罗念庄,你抱抱我吧,我快死了。
罗念庄伸开胳膊,狠狠的,被攥进他的怀抱,我的头在他的胸前拱啊拱的,想在他的胸前拱出一个洞,想钻进他的心里,只要撞出一个黑暗的角落让我藏一辈子,就可以。
罗念庄抱着我,不说话,寒冷的空气让我的皮肤渐渐粗糙,罗念庄抚摩着我开始战栗的身体说:万禧,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罗念庄,你打我一顿。
他摇摇头。
你骂我一顿。
他还是摇头。
罗念庄抱起我,放在床上,绝望的灰暗和爱怜纠葛在眼眸里。
我说:罗念庄,我是个坏女人。他的手捂在我嘴巴上。
我们并排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欲念,像一对迟暮的老人,无语地咀嚼着各自走过的悲伤。
后来,阮石开始声音阴仄地谴责我,他说只有暗娼们为了向外界隐匿一些可耻的声音时才会在做爱时放上音乐。他在谴责我那夜的举止,如同暗娼,亵渎了他的感觉。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阮石,难道你感觉我比暗娼要圣洁么?我比暗娼还要下贱,没有爱情,不收分文地,让你睡。
阮石的巴掌举起来,高高地悬在空中。
我冷笑:你打吧,这就是我比暗娼还要下贱的见证,除了上床,还要接受你的刁难。
阮石的手,擎在空中,下落的过程中,迟缓地改变了方向,快速坠落在他脸上。
那段日子,我和阮石,如同两个不共戴天的敌人,被抛弃在绝无人烟的荒岛上,用相互的依赖躯赶莫名的恐慌,而积累在心里的宿怨又让我们像冬天聚集在一起取暖的刺猬,用语言的利刃刺伤彼此,观看裂在在彼此心上的伤口,是我们唯一的消遣。
当性爱的高潮来临,我常常是大喊一声喜郎,然后泪流满面,当眼前的一切无法抛弃,我用幻想满足自己,惩罚另一个欲望迭起的身体,当喜郎这两个字,冲破了空气,阮石以最快的速度败落下来,他盯着我的眼睛,身体失去了功能,他不肯服输的,用灵活的手指继续征服我的身体,我的眼神乜斜,望着他,缓缓流泪,在他的手指下,折叠起柔软的身体。
每次做完爱,我们的身体飞快分开,张扬着赤裸的四肢,我们眼睛一动不动仰望着某处,有时,阮石会说:万禧,我们能不能停止相互的伤害?
而现在,这种无望的纠缠,除了彼此伤害,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从那个夜晚,罗念庄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隐,如同我们尴尬的关系,无从开始,谈不上结束,连为什么都可以省略阐述。
很多时候,他干净而忧伤的眼神在眼前一滑而过,像极了一片定格的电影胶片,在灰暗的夜色里闪烁着不真实的光芒,这个美好的男子梦一样光临过我的生活,灿烂地开始隐忍地闪断,留给我臆症一样的痛疼。
第七章谎言千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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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隐忍地爱着李莫的粟米极少有时间理我,即使理我,我只有竖着耳朵倾听的份,她总是迫不及待地要我分享自己的快乐,像一个勤奋的倾倒垃圾的女工。李莫对她的每一个平凡不过的举止,在她一相情愿的曼妙想象里,都是浪漫而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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