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女孩的哭泣声像一个熟悉又可怕的咒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不要忘记,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她而去,虽然她已记不起母亲的样貌,也不清楚母亲是如何死去的,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那个声音却总在午夜梦回时,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
白姝安从小失去父母,身世不详,母亲留给她的唯一记忆除了那个可怕的梦魇之外别无其它。如今,她最亲的人,是把她养大、教她学舞、并将她培养成月城最优秀的舞蹈演员、此刻正酣睡在隔壁房间的月城歌舞团的团长林曼音。
在过去20年随风而逝、看似无波无澜的淡然岁月里,她平静生活的一切内容是日复一日、刻苦坚毅地练舞;年复一年、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舞蹈比赛、文艺演出;还有时时希望,相遇在豆蔻年华,为她制造梦想和希望的那个他能够早日向她表白。
的确,这是一场长达10年的暗恋,她喜欢上那个生得芝兰玉树、待人温文尔雅、在舞台上与她心有灵犀的师兄杜若旻,因为这场暗恋,使得她独守春闺许多年,美好绚烂的青春岁月里,浪漫华丽的感情篇章至今还迟迟没有上演。
白姝安走出房间,到卫生间里掬了两把清水冲在滚烫的脸上,抬眼看到镜中的自己面容清婉,却脸色苍白,她忽而想起今天是吴月大学79周年庆典的日子,她答应了云姨会在晚会上带去她最精彩的独舞《红楼梦影》……
曼姨还在房中沉睡,若旻哥远在南方,窗外的树影婆娑,黑暗漫漫无边,这样的夜,只有她一个人是醒着的,她不知道这样的夜还要持续多久……
第二章邂逅
仲春时节,江南古城一年里最美丽的时光。绿是刚刚开了头,还没有到鼎盛的时候,垂柳的絮纷纷扬扬地飘落,悠闲地漫步空中,只做了恰好的陪衬。最妙的是那些红,千株万株如少女般俏立在湖畔的桃树,袅袅娜娜地开了,一片一片晕染的红,浸润了潮湿的空气。不待她凋零,满树满树的樱花也粉粉的笑了。那深的揉碎在你的眼里,浅的便低低地附和,孤单的如一朵云,繁华的像一片海,分不清谁是谁的红。她们只管万紫千红地铺陈着,好似一个氤氲的梦,陶醉了满城的人。
洛涵风开着车,疾驰在山水之间,瞬间就越过了长长的湖堤,风变得凉凉的,嗖嗖地扑到脸上,他向湖心一看,那夕阳已经半个落入山间,红彤彤的光倒映在水中,与晚归的渔舟一起,叠影重重,十分地诗情画意。
他随手打开广播,只听得一个甜美的声音在介绍:“接下来为大家推荐一首小虎队的新曲《红蜻蜓》……看那红色蜻蜓飞在蓝色天空,游戏在风中不断追逐它的梦……”
才听了两句就被他按掉了,几个大男孩纯洁的少年梦!关于童年生活,那似乎是非常遥远的记忆,空空的,没有很深的痕迹;而关于少年时代的记忆,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似乎连想起都是令人厌烦的事……
他换了台,一个略带沧桑的男声不紧不慢地唱着:“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听到这里他再次摁断了,一脚油门下去,车子便钻进了隧道里。
过了这个洞口,再往前人家渐少,九曲回旋的林间公路两旁,树林丰茂,花草繁盛,各色参天巨木直耸入云,光影流转,斑驳陆离的地面上落英缤纷,车子穿行其间,很有置身于原始丛林的感觉。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五时一刻,突然惊觉时间已晚,想起此行的目的,他只好逐渐放慢速度,打算找个合适的位置掉头回去。
刚转过车身,不远处,透过白色的玻璃窗,他看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路旁,它的右侧车头撞到了路旁的槐荫树上,看样子是出了车祸。
再往前看,一个女子,大约二十岁的风貌,静静地立在一棵高大的樱花树下,不见一丝焦急,三月天的黄昏,斜斜的夕阳穿过粉红的花瓣儿,滴漏在她的脸上、身上,微风飘过,她的白色长裙里就像长出了无数展翅的蝴蝶,飞呀飞,直飞到洛涵风的眼睛里去。
不知道是因那棵美丽的樱花树,还是那个奇异的女子,或许是这幅原始丛林里静谧迷人的画面,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把车子开到她面前,停了车,从窗口探出头来叫她,“小姐,需要帮忙吗?”
只见那个女子诧异地抬头望向他,微微颔首之后,只幽幽地说了句:“我们车子抛锚了。”她指了指身旁的车子,声音十分轻柔,正欲继续说下去,突然,从那辆黑色的桑塔纳下面钻出一个人来,不知是泥浆还是机油,黑乎乎地抹了一脸,大约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回头看到洛涵风的车子,如获大赦,“这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心的先生,见到你太好了。”他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嘴里已吐出这么多话,实在有些气急败坏。
“好心的先生,我这破车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了,您能否载我们一段,我们小姐赶着去演出呢?”只见他满脸堆着笑,那五官越发地挤到了一处,像一朵开在泥里的花。
“可以,你们上车吧。”洛涵风打开门锁,示意他们上车。
这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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