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7年前涵风因江边仓库爆炸导致脑部受伤醒来之后,身体并没有痊愈。而是,进一步恶化了,当时他的脑部被查出有恶性肿瘤,已是晚期,且位置尴尬,国内的医疗技术,根本不敢进行这样的手术。
涵风他心灰意冷,才会作出那个艰难的决定。也许那晚,他的确下了与阮凌秋同归于尽的决心,但是对你,绝不是因为无情。
他只是,不希望你空守着彼此的回忆和誓言,孤独地走完下半辈子,他这么做,只是想要还你自由。为了彻底地还你自由,他甚至,不惜伤害自己已经虚弱的身体,在那场车祸中……”急促的语调变得哽咽,已然泪眼迷离的方如林,终因情绪的激烈波动,再也说不下去。
面对这迟到的坦诚和真相,白姝安沉淀多年的伤口,被再次狠狠地撕开,模糊的血肉中鲜血淋漓肆虐,一颗历经岁月冰封、已然苍老落魄的心,却在这时,再一次艰难地颤栗起来。
她的面容惨白,身躯冰冷,空洞的双眼定定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淡蓝天空,许久许久之后,才低声自语:“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了他,就不会再有自由。我的心早就跟着他一起离去……一颗已死之心,不论走到哪里,面对的都是黑暗,都是牢笼,还哪里来的自由?”
眼泪无声滑落,默默地苛责着,埋怨着,嗔怪着,“他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走完那段漆黑的路,他怎么忍心……”
碎花框子里,几张纸巾被缓缓抽出,径直递到她的眼前,方如林压着嗓子,不忍地说道:“他就是料到了你的坚决,才会选择那最后一步。可是,恐怕连涵风自己都想不到,经过了这么多年,你竟还有机会再看到他。”
白瓷碗骤然脱落,因为太过意外、难以置信,因为那话中清楚透露出的讯息,她已然死寂的心,在经历了片刻的迷失之后,终是升起了希望,却不敢开口说话,只用一对迷蒙的泪眼,透过重重水帘,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是的,涵风还活着。”如此短暂且肯定的一句话,方如林却说得毫无温度,从他哀戚悲伤的语调中,甚至看不出一丝欣喜。
“其实7年前,涵风心里也十分清楚,他虽然对你说了那样绝情的话,却不可能骗你离开,所以才会在看到阮凌秋的车辆跌落山坡时,突然心念一转,没有选择刹车,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子跟着前方车辆跌落了山坡。
在车祸中死亡,是他为自己设置的结局,那个假象蒙蔽了世人的眼睛,更是为了让你相信他已经彻底离去的事实。
事实上,在他的车子冲下山坡之前,他已经提前跳了车,并在两天后,跟着洛董事长回到了美国。
一开始,涵风不愿接受手术,因为医生已为他的生命下了最后的判决。据说手术只有一层希望,即便成功,后遗症也十分严重,轻者瘫痪、变成植物状态,重者就是死亡。后来,是洛董事长跪下来求他,他才不得不接受了手术。
姝安,所以你应该已经猜到了,这七年来,涵风虽然没有死,却一直昏迷不醒,那天我去医院看他,他的面容看似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已经没有了常人的意识。”
如林一边说,一边从文件袋里摸出一封信笺,“这是涵风进入手术室前,给你写的信,看了这封信以后,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颤抖的双手,艰难地接过了那张淡蓝色、仿佛散发着熟悉气息的信纸,一行行隽秀飘逸的字迹,张扬在柔软的春风里,清晰映入她的眼帘。
“姝安:
浮生若梦,兜兜转转16年,没想到,我们又走回了最初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月城湖畔樱花树下的美丽身影,原以为是人生的初见,却没想到竟是15年后的重逢,曾经相依为命,那个以我为傲、有着粉嫩俏脸的小妹妹,相隔15年,竟然再次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牵绊。
也许一切都是注定,注定我们从重逢的那一刻起,就要彼此纠缠,彼此依赖。
当你阴差阳错地从月城湖里将我救出;当你孤身一人来到云城,横空坠落在我眼前;当你单纯执拗、毫无戒备地听凭我捉弄取笑……
我不得不承认,原来从一开始,我设计娶你,就只是为了满足心中的那份渴望,因为你,我开始渴望温暖、企盼幸福,我开始愿意相信,或许这世间还存有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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