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到了苏钦云,他带我来到这倒退了七百年的时空,带给了我惶惑与陌生。而他,却好似从未曾在我的生命里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我并不怨他。在二十一世纪,我是沉默的,是孤寂的,是另类的,是让人不理解的。而到了这时空,周遭对于我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苏钦云,我并不牵念他现在身处何地。他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对我,没有什么意义。
我如同以往观察别人一样平静地端详着站在我身前的这位将军。不可否认,他亦是一个英武果干的男子,俊气逼人。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奇+書网…],定会倾倒大片的女生。
我优雅地笑,“你好,将军。我是岳池然。”
将军愣了一下,随即不禁失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岳池然。前朝岳相爷的千金。”
将军,你知道我是岳池然。可是,你却不知道我是另一个世纪里白日上课晚上浮醉的岳池然。你们都说我是前朝相爷的千金,可是,我不是。
当我听到他说“前朝岳相爷的千金”后,我好不容易有的好兴致便又因他的话而磨灭了。笑容再度从我的面容上逝去了。虽然,我知道我的笑很美。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佐舟就曾说过我的笑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看到你的笑,我就知道你的病已经痊愈。”将军在绣床边的椅座上坐下,说:“所以,明天,我便要送你去砷亲王府。”
说完后,他有片刻的沉默。于是,我也跟着他沉默。
在那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起身走近了我,走至绣床的时候,他单膝蹲下。他的一只手轻托我的右手,另一只手的手指轻摁在我右手的脉搏上。
“将军行军作战,还懂得把脉?”我嫣然而笑。
“略精一二。”他回应。
复坐回原处后,他说:“看来你的病已彻底的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可是,我听侍女说你的记忆已经全然丧失。这却是为何?”
我没有向他解释什么。我想象着当我说完我是从二十一世纪的新中国跌到这个时空,告诉他我在二十一世纪里过着的生活,告诉他我还是一个刚上高三的女学生时,他一定会捧腹大笑。
让一个行军作战的将军很温柔的笑,会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让一个英武果干的将军捧腹大笑,那种成就感自会更甚。可是,我不愿看到那样开怀的笑,我不愿意。
我的生活中,从未曾有过那样的笑。我妈妈的笑很温柔很高贵,我爸爸的笑很包容很优雅。而我的笑,为我妈妈贬得一无是处。
我从市飞往市,不觉得我和爸爸妈妈分隔得有多遥远。在那个时代里,科技是发展的,—,手机,电话,传真等等,只要有意愿联系,随时随地都可以和他们交流。可是现在,时光倒退了七百年,这古代没有飞机,没有轿车;亦没有手机,没有传真。相隔着这银河似的七百年,教我如何不觉得与他们距离遥远?
还好,我和所有人之间都隔着距离。我的离失,并不会让那个世界的人很快地觉察。
唯一教我遗憾的,二十一世纪的夜空中少了一个闪亮的精灵,夜风中没了那朵绽放的夜百合。
如此而已。
“早些歇息。明日,我便送你入砷亲王府。”英武的将军醪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这古色古香的厢房。
在绿珠侍侯我盥洗完毕之后,我也睡下了。
虽然很累,却睡不着。身下的虽不是十七年来我一直享用的宠气床垫,却也异常的舒软。身上盖的是崭新的织锦缎被,也是柔柔软软的。透过绣床上放下的流苏样暖红色的帐幔看绣床外,一切便显得虚空而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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