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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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经历,便谈不上受到浸染。她全部的文化程度止于小学课本上那有限的字词,对人生的追求不过只是嫁人、生孩子那么简单。

        可是,没有人愿意娶她。

        那是一段绝望得近乎麻木的岁月——那时,这个堪称全村最漂亮的女孩子想,人果然是要认命的,上辈人欠下的,她来还,或许也是一种赎罪。

        那时候,她是真的打算就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七十年代初,一场风暴尚未结束的时候,居然就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娶她?!

        这个人就是管利明——管桐的父亲,世代贫农,根红苗正。

        那是小县城里的一场大风波——但无论风暴如何咆哮,管利明还是力排众议地和谢家蓉结婚了。从此,管利明开始“分享”属于谢家蓉的那部分痛苦与磨难,甚至因此而失去了本该属于他的招工机会,一辈子都只能做农民。

        就这样,婚后一年管桐出生,再过两年管桦出生。虽然管桦终究还是在五岁那年夭折了,但不管怎么说,管利明和谢家蓉的生活已经渐渐趋于平静。又过两年,改革开放的号角越吹越响之时,谢明鉴的骨灰被人送回家乡。是管利明把谢明鉴和之前已经去世的谢夫人的骨灰合葬到了一起,而谢家蓉在整个合葬过程中,一滴眼泪都没掉。

        那年管桐十岁。他似乎永远都会记得,下葬那天,母亲站在高岗上的坟包边,表情麻木、一言不发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也很辛苦……

        (11)下

        在管桐的记忆中,父亲管利明一直都是他生活中若有若无的角色。

        管利明身上带有某些已经无法改变的、根深蒂固的习惯:不讲卫生,说粗话,自以为是,固执,爱吹牛,也并不勤快——冬季农闲时节,他宁愿坐在温暖的太阳地儿里和人聊山海经,也不愿意打零工。他还喜欢喝酒,喝醉了就胡乱骂人,骂管桐,也骂谢家蓉。他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就是“有钱人”,所以他蔑视读书人,坚信与其浪费时间去念书还不如去工厂里打工来得经济实惠。

        于是,管桐考上研究生的那年,管利明就曾经吹胡子瞪眼地强调:“我不会给你掏一个子儿念书,家里没钱,你也知道!”

        管桐神情淡然地点头,说:“我知道。”

        管利明被噎住,更没好气儿:“你不要找家里要钱,要念书就自己挣钱念!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不能养自己吗?”

        管桐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地答:“好。”

        管利明一肚子教训人的话没处说,烦躁地一瞪眼一跺脚,转身就出门了。剩管桐站在自家院子里仰头看天空,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反倒是母亲谢家蓉,在儿子开学前偷偷塞给他两千块钱。

        她小声嘱咐儿子:“悄悄拿着。”

        管桐眼眶一热,反手推回去:“用不着的,妈,省城里兼职的机会多,我能养活自己。”

        “没让你拿这个钱吃饭,”谢家蓉低下头,努力把钱塞进儿子口袋,“这是让你应急的,万一有个头疼脑热,还得有钱看病。”

        她塞完钱,抬头看看管桐的脸,笑了:“别告诉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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