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锐脊背挺直地坐着,垂着眼,左手拿叉,右手拿刀。他的右手食指抵在刀背,切割牛肉时微微用力,第一节指关节处陷下去一点儿,是个迷人的弧形。顺着手指往上看,是一截皓月般莹白的手腕,腕边一小块骨头冷冷凸着,羊绒毛衣的袖口停在它侧,衬得这手腕愈发得细。宋明锐的动作非常干脆利落,刀叉与盘子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响声,偶尔的碰撞嵌在钢琴声中,与音乐融合得浑然天成。蒋意超觉得自己几乎醉在此间了。
他喝完了浓汤和莎拉,正在吃鱼子酱,鱼子酱不合他的胃口,蒋意超勉强看着眼前的宋明锐当佐料,才慢慢吃完它。等蒋意超解决了前菜,再呼啦呼啦吃掉大半的牛排时,宋明锐才把他那一小块肉眼吃完。他拿起餐布,擦了擦嘴,默默看蒋意超吃。
蒋意超连忙狼吞虎咽地把肉塞进嘴里,搁下刀叉,说自己吃好了。
宋明锐问:“对婚礼有什么想法?”
蒋意超:“……???”
他差点噎着,连忙将半杯红酒牛饮而下。
宋明锐微微皱眉,轻声说:“你是不是想不负责任。”
蒋意超咳了一声,说:“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宋明锐顿了一霎,也抬起酒杯,仓促而急切地灌下一杯红酒。他眼角薄红,看着蒋意超,低声道:“我知道我年纪有些大了,而你……还年轻,但你已经彻底、完全地标记过我,我想我们之间需要一个正当的名分。”
蒋意超不自在地抬起手,蹭了蹭鼻尖。他查过资料已经知道标记是什么意思,宋明锐大庭广众下说“你已经彻底标记过我”跟说“我们已经彻底做过爱”差不多。宋明锐大概也是反应过来这一点,脸上涌上不自然的红晕,蒋意超傻乎乎看着,耳朵和脸也红了。
蒋意超走了片刻神,想,什么年纪大了,宋明锐不是正在男人最好的年纪么。他无处安放的眼神落在宋明锐脸上,看到他垂下眼睑,又看到他摆在桌面上的那只手虚虚攥成了拳。蒋意超忽然间领悟到了他的伤心,他没来得及细想,脱口道:“我当然愿意我们之间有一个正当的名分。”
芝士蛋糕适时摆上餐桌,侍者轻言细语:“请慢用。”
诡异地安静了片刻,宋明锐“嗯”了一声。
侍者离开后,宋明锐转头,看向玻璃墙外。凌云大厦共六十八层,地段很好,周边几乎没有比它更高的楼,于是透过这堵玻璃墙,能纵览青州,看到最好的夜景。今夜的青州仍然繁华,立交桥上的车流来往不息,高楼大厦,灯火辉煌,流光宛转。地面光芒太甚,反倒衬得天空暗淡。不过谁来这里是为了看天呢?大家都是来享受低头俯视众生的快感。
宋明锐心里想,或许还是太快了,他们俩还需要再培养培养感情,这个p还是太年轻了,没到定心的时候。他转回头看了蒋意超一眼,年轻的“p”正在认真地吃芝士蛋糕,唇边沾了奶油,又被他无知无觉地舔掉。宋明锐想,慢慢来吧。
吃完饭,时间刚过七点。
司机老袁已经在停车场等候。
宋明锐吩咐他先送蒋意超回学校,一路无话。
到了青大北门,蒋意超打开车门,正要下车,宋明锐倏然倾身过来,一拉他的衣领,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蒋意超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宋明锐松开手,轻声说:“早点休息,明天见。”
“好、好的,”蒋意超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着的,“晚安。”
门关上了,保时捷疾驰而去。夜晚的冷风一吹,蒋意超吸了吸鼻子,发现感冒好像也差不多好了。
真是梦一样的一天。
……
另一边,宋明锐没有回家。司机熟门熟路地把他送到重阳路88号,景凌大厦在这里,不光是办公大楼,这里一整个园区都是景凌的。宋明锐坐电梯到16楼,总裁办这会儿大多还在加班,宋明锐喊道:“杨睿。”
杨特助抱着一叠资料跟他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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