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一辈子快快乐乐,他答应了。青衫白马的背影依稀还是刚刚的事情,是啊,他答应自己了,他骑在马上,在山下与自己道别,保证一辈子都会快快乐乐,可谁想到他的一辈子竟如此短暂。
曾经他是一头孤狼,在山野间奔跑,对着月亮嚎叫,只要填饱肚子就没有烦恼。一天,他顺着小路到了一座荒山,在这认识了爱作弄其它动物白猫和心地善良的山鸡,他们采日月之灵气有了人形,可本质上还不是人。他们没有人的感情,也就没有人的快乐与烦恼,依旧过着形同走兽的日子。后来,直到小狐狸被天姚仙君带走,他们才明白原来想念是这种滋味……那天他一次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咸咸的,不好吃。
之后过了几年,踏龙山下越来越不太平,经常有好多好多人在这打架。人是种凶猛的动物,连打架都和一般的动物不同,是要往死里打的,所以踏龙山下的河水总会被人类的鲜血染红。妖精们渐渐知道了一个词……〃国家〃,它们所处的国家叫作〃秦〃,这里的皇帝也以〃秦〃为姓。所谓国家大约就等同于动物的地盘,但又不是撒泡尿留下气味那么简单,好像是个挺麻烦的问题,否则人类也不会整天打仗。为了不让战火烧到山上,年纪大法术强的几只妖怪合力施展障眼法,把人类挡在了山下。
就这样又几年过去了,郎懿记住了一个人。他身披铁甲,手提长枪,胯下骑着一匹白马,两军对战时无不身先士卒,是个勇敢的将军。郎懿喜欢看他策马扬鞭,喜欢看他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喜欢看他乘胜而归,却从未发现自己的眼神中除了戏谑、冷酷、欣赏外还多了别的感情。
没转到第二年,那个威风的将军又来了,只是军队再不像往日精良。那一天的仗打得很惨,连妖精们都不忍心多看。几天后郎懿从山下背来了一个血人,虽然妖精们没见过这个人的脸,但对他的铠甲都再熟悉不过。郎懿是狼,一匹孤独的狼是不愿意承认别人优秀的,而对这个人他一直赞誉有加,于是众妖精一致同意破例将这个勇敢的人留下。
在郎懿的精心照料下,这个人保住了性命,昏迷时一直喃喃自语〃辛月,我对不起你〃。等他醒过来,郎懿问的第一句话是,〃辛月是谁?〃这个人回答,〃我娘子。〃郎懿若有所失地点点头,又温和地说道,〃等你们有了孩子,让他认我做干爹好了。〃这个人笑着应了,并告诉郎懿,〃我叫夏清和。〃
夏清和并不知道每天与自己相处的都是些妖怪,只以为是不堪战火摧残才躲进山里的普通百姓,所以总会力所能及地帮着做些轻活。看到夏清和与大家相处融洽,郎懿不由地想要把他留下,可转念记起他对妻子的愧疚之词,终没有硬下心肠。他一定很爱自己的妻子吧,否则也不会在濒死之际还惦念着她。不久,夏清和伤愈离开,临别时郎懿要他答应自己,要一生幸福。却不想从此生死相隔。
以前郎懿很希望做人,如果现在就是做人,那真是太痛苦了。
〃我曾想过用哄的、用骗的、用逼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他留下来,可我舍不得。〃郎懿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是我害了他,如果我不把他带上山,或是不放他走,兴许他就不会死。〃
咸池心头一软,自己何尝没想过用哄的、用骗的、用逼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那个人,但又狠不下心。〃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咸池垂下头,也偷偷掉了几滴眼泪,他是不是应该再对天姚狠一些呢?真是舍不得啊。
这一夜除了城外的守卫,谁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清早,整个京城炸了锅,夏将军夫妇的尸首不见了,再加上前一天的异象,大家都说是天上的神仙看不下去,显灵了。皇帝似乎也怕了,非但没追究此事,还请了高僧到宫里超度亡魂。
〃哼,他以为这样死人就能原谅他吗?〃郎懿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要真觉得自己对不起清和夫妻,怎么不亲自下去道歉?〃
〃急什么,到时候他自己不去,也会有人主动帮忙送他下去。不是吗?〃
郎懿揉揉红肿未消的双眼,问道,〃你说的那个'紫微破军'到底是谁?〃
咸池摇摇头,〃我只是个杂曜邪星,这种国家兴亡的大事本轮不到我管,更何况这个人现在恐怕还没出生呢。〃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世袭镇国侯也是当今驸马爷那皱了一天的眉毛终于舒展开了。〃是个少爷!〃报喜的丫头在门外喊道。
驸马爷精通紫微斗数,他兴冲冲地掐指一算,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厮忙问缘故,驸马爷叹了口气,〃红鸾天喜,只怕呈不了我这镇国侯的位子。〃
家人纷纷说老爷过于严厉,小少爷能有个好姻缘也是福气。驸马爷苦笑着点点头,至于真正的理由,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正文第十二章
如果人的心胸能像碧海蓝天一样广阔该多好,当然有个前提,这广阔二字是不加引号的。
咸池衣衫半敞地躺在山顶看月亮,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回去来个霸王硬上弓。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与天姚打个平手是不成问题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争夺〃桃花之王〃的虚名时就已经验证过了。如今的麻烦是,天姚身边的狐狸。
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任何一点外力都可能影响到结局,如果自己输了恐怕死相会很难看。而赢了似乎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不开心,什么都没意思。咸池把左臂枕在脑后,又用右手敛敛衣襟,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完人,噢不对,完仙了。
〃刚早春,露这么多也不怕着凉?〃郎懿讪笑着帮咸池把衣服系好,〃我们这可没有好你这口的。〃
咸池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郎懿。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觉得他们之间有些地方很像,但又说不出哪里像,总之感到很亲切就对了。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和天姚长得又不像。〃
咸池不自然地转开了脸,暗自后悔为什么要把秘密告诉他,他对自己倾诉心声那是他乐意,自己并没有义务也对他坦白。想那晚郎懿嚎啕不止,咸池没办法,只好舍命陪君子,与郎懿在客栈的房顶上喝了一夜。难怪有人把酒称为狂药,要不是喝多了咸池才不会把这种事到处乱说,以致落人把柄成了被取笑的对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慢慢来吧,欲速则不达。不管他接不接受你,至少他还活着,只要你想就能每天看到他,这就够了。〃郎懿挨着咸池躺了下来,〃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啊,说不定他也在看呢。〃
郎懿被咸池炙热的目光盯怕了,不得已爬起身子弓起背,做防御状,〃你想对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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