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里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十年前留下的,如今早已成了各种小动物的栖身之所。每次秦少邈不小心踢到东西,都会惊出些意料之中的小生灵。秦少邈虽然不怕它们,但恶心总是在所难免的。
经历完九九八十一难,秦少邈终于趟过曾经的花园,走上了回廊。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抹了抹直冒汗的额头。他不知道父亲会怎么看待自己今夜的行为,也不清楚这样算不算叛国,反正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总之他觉得自己是对的就可以了。
他停下脚步,细细聆听,可除了虫鸣就只剩风吹草木的声音。那个人不会是打算耍我吧?秦少邈想到这里,脸色又凝重了几分。随着一个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宝剑已悄悄脱鞘。
他小心地推开正厅,十年的积尘顿时扑面而来。正在他掩面咳嗽的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架到了肩上。他的身子明显一僵,又很快恢复了常态。
秦少邈把款派端地更足了些,骄傲地挺起胸膛。从鼻子里哼出一句,“竟敢偷袭,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京城里。有谁不认识世子呢?”一个低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就是瞎子见了您。也得睁开眼啊。”
那人揶揄的态度让秦少邈心中翻涌起杀人地冲动。这么多年来,他的剑一直都是挂在腰间地装饰,难道今晚真要……?他扶剑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对方似乎仍未觉察到他的杀气,依旧自顾自地说着那些不中听的话。
“世子这么晚到夏府来。是找人的吧?”
“我是来找鬼地。”秦少邈轻声一笑,“听说这里闹鬼,我便忍不住想亲眼看看。倒是兄台你,为什么会在这?”
“大内密报,有人通敌,相约今日子时之后夏府正厅,在下奉旨在此守候,不想竟碰到了世子您。”那人微笑着把剑往秦少邈颈部挪了挪,“世子不会刚好就是那个微臣要等的人吧?”
秦少邈猛地拔出剑从身侧向后刺去。那一剑由下至上来得极快,支取对方胸口。幸好那人身手敏捷,才勉强避开。可胸前的衣服却划开了一大块。
“贺珉,是你?!”秦少邈低声叫道。他忙把跌坐在地上男子扶了起来。“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若非我学艺不精。你这会早是个死人了!”
被叫做贺珉的年轻人仍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恹恹地嘟囔道,“六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长进没有,我真为你爹寒心。”好像很遗憾自己没被刺死似的。
秦少邈明白与这家伙做口舌之争没有意义,也不再争辩。“京城这么大,为什么你偏偏要挑这个地方?”
“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没见过鬼,所以想来开开眼嘛。”贺珉不顾秦少邈的挣扎,硬拖着他往内院去。“早听说夏将军伉俪情深,真想看看他们生活的地方。”
“那咱们可以等天亮再来……”秦少邈跌跌撞撞地被贺珉一路往前拉。秦少邈有点奇怪,记得几年前贺珉还是个小瘦猴呢,怎么忽然变得力气这么大了?
“听我的,咱们还是回去吧。”眼前错落有致地庭院摆设要放在当年一定有情有趣,可如今只会加深别人的恐惧。
朱漆脱落的院门毫无预兆地闭上了,秦少邈不及回头,已被贺珉从背后死死抱住。“想走?来不及了……”阴恻恻地声音冲撞着秦少邈的听觉,“世子觉得,我真地像贺珉吗?”
这一回秦少邈没有拔剑,而是利用了身体高大健壮地优势,他一个转身,死命卡住对方的脖子。贺珉脸色通红地奋力挣扎,原本清晰地五官痛苦地纠缠在一起。“放开我,我开玩笑的。”贺珉艰难地说道。
贺珉无聊、低俗、恶劣的幽默感,是他不讨人喜欢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被掐个半死是他应付的代价。秦少邈在关键时刻撒了手,恶狠狠地拎起贺珉的衣襟,警告他,若再有下次绝对让他死个通透再缓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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