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这个词语我很喜欢,我想象了一下除了无忧谷,外面的整个世界都是阳光普照大地到处鸟语花香的场景,心里的确好受多了,可是我不敢想林骞躺在床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去首都的路途很辛苦,郑杰他们不分白天黑夜的赶路。对于林骞父亲这样年纪的人来说,腰酸背痛是避免不了的事,我有几次都想跟他缓和一下关系,也想谈谈让他放过张初,因为他有孩子了,看他冷淡的态度都没开得了口,我一开口准能火上浇油。
林骞躺在床上,瘦了一圈,但是表情特平静,以前的他要么难过,要么愤怒,要么高兴,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这么平静的表情了。我叫他的名字他不理,跟他说话他也没听到,二哥还说我肯定一来他就醒了,既没有失忆也不会影响智商,现在看来我并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林骞单人病房里给我加了一张床,他的食物一直都是营养液,每天护士都要往他的胳膊上扎洞,手臂上针孔无数,清晰可辨。我打发走了服侍林骞的护工,全部自己亲自动手,给他擦脸擦身体,揉四肢,跟他说话,还趁晚上没人的时候还带他进山谷里听里面动物的声音,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有很多次凝视林骞的脸都会想起爸爸死后的样子,都是一样的平静,让我几欲崩溃。
梁大哥知道我来了以后还特地赶来医院看林骞了,很久没见,他的身份又大变,我都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来对待他,好在他依然很和蔼,一见面就和我握手,还告诉了我他的私人电话,让我有事随时可以找他。
我一个劲的点头,想到一个很久以来都想问他的问题:“林骞,他以前做得好不好?”
梁大哥很奇怪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你觉得呢?”
“老实说,我一直都不敢去关心他做的任何事甚至特意逃避,所以我并不知道。”
“表面上看,他并没什么建树,他做的事让外人知道的也就那么些,更多的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二三九
“比如说?”
“怎么说呢?他那么年轻就爬到这个位置别人都不服气,很多有点势力的都蠢蠢欲动,为了不分裂不各自为政,他也不得不使用些见不得人的非常手段,当然这些都不能拿到台面上说,我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属于他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最黑暗的。他交给我的时候,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真是百废待兴。”
非常手段总归不是好事,我不想知道细节了,这些事肯定也是林骞不愿意做的:“他是不是很累?所以才睡这么久?”
“你也不要太担心,他会没事的。医生说他的状况都比以前好了,起码比赵天齐更有希望。”
“赵天齐?”
“是啊,他也在这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和林骞这对冤家居然都躺在这里,我该说造化弄人吗?压制不住好奇:“去。”
这大概就是曾经我受伤住过的医院了,刚来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才发现这医院装修得特别豪华,设计也很典雅,简直不像个医院。梁大哥边走边说:“不过你可得有心理准备,他现在的样子可比林骞难看多了。”
我想起赵仲桓说过的子弹从后脑进去,从腮帮子出来,那肯定是毁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泛起一丝同情。
赵天齐的病房在楼上,他整个人也很瘦,和林骞不一样的是眼睛是睁开的,只是眼珠都不会转动,盯着一个方向一盯就是半天,嘴角还流口水,左脸果真有个大疤,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有一天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这样子会不会想死了算了。
我看他长时间睁着眼睛不眨我都替他觉得眼睛干,用手帮他眨了一下,小声的说:“不好意思哦,你只是打伤了我,自己却变成了这样,你父亲也是因为我才死的,不过,你们杀了林骞的母亲,还杀了颖洛,还有别的那么多人……”
我突然发觉这是一笔糊涂账,难得算得出谁输了谁赢了,仔细一想大家都是输家。我默默的出了房门,梁大哥拉住我说:“什么意思,赵仲桓是因为你死的?”
跟他说了应该没什么吧?我点头承认:“是啊,他要挟我,别人为了救我就把他打死了。”
梁大哥倒还没说什么,我听见身后飘来一个词:“祸水。”我转身一看,是周世昌,“祸水”二字正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梁大哥瞪他一眼,他立即低下头。
林骞说让他们回去跟着梁成,刚才出门我没注意到身后跟的是他。“祸水”这个词语让我心里五味杂陈,仔细一想,王国梁,赵仲桓,林骞,赵天齐,他们的生死都跟我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甚至梁大哥进监狱也跟我有点关系,我一拍脑门,想向他吼:“你以为我想当啊?”可是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快步往楼下走。
回到林骞的病房,梁大哥说:“你别理他,他也就嘴上说说,我时间紧,得走了。”
我想起以前在救济站的事,拉住他说:“粮食,还差很多吗?”
他顿了一下:“我们准备了那么多年的粮食,照以前那个人口基数算的话肯定还差很多,实际上很多人没饿死,但是病死了,或者其他死法,总之死了很多,并且死亡率还在加速攀升,粮食缺口也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了,现在缺的是其他营养,要是有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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