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连修好的琴都是让温羽送去的。繁忙的公事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绝佳的借口,既能说服别人,更能说服自己。
还是没忍住相见她,正好是除夕时,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管怎么样都要一起吃团圆饭,她看起来气色很好,穿着新做的棉衣,不得不说她确实是很漂亮,以后要多给她置些衣物了。
从白薇那里回来,她的屋里灯还亮着,灯下的人影却十分的诡异,好像是假的一样,一动不动。难道是她出什么事情了?焦急地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的人影真的是假的,想到最近几天放账目的屋里总是闹老鼠,他不禁失笑,原来她就是那只“大老鼠”呀。
于是就有了和账房先生一起合演的一出戏,其实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她肯定很快就明白了,这不过是一个把唐家财权交给她的借口而已。
虽然不出所料,但是她的努力和认真还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想。看到她在灯下用心的模样,他在推门而入的一霎那时确定自己真的动心了,他真的放不下这个人。喜欢她的坚韧,却不希望她辛苦。
她也定在同时懂得,懂得或许最为难得。一声“之然”,无需更多言语,他们已然心领神会。
纯白的雪花还在缓缓落下,一如当初。
、明河见影(一)
唐暮笳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古朴的庭园,嘤鸣的鸟鸣,绿萝茂盛的生长着,唐暮笳好像在这迷宫一般的庭园中迷路了,一个拐角,就看了温之然,他手上抱着一个可爱的孩子,两人正在开心的玩着,温暖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脸上,露出柔和的轮廓。唐暮笳满心欢喜向他们跑去,可是两人却在抬头的那一刹那,都突然变得血肉模糊,尤其是温之然怀中的孩子立刻化作一滩血水,唐暮笳想拼命跑过去,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很快前面的两人都淹没在血红的背景中。
唐暮笳猛地睁开眼睛,四周安静,唯听得到杨依依均匀的呼吸声。唐暮笳觉得心疼得就要裂开似的,又不好惊醒杨依依,只得自己忍着,还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一闭上那恐怖的梦境再现,于是只好睁着眼睛,等待天明。
静养了几天,唐暮笳大略恢复了些。精神好时,也会侍弄侍弄窗前的几盆花。杨依依乡下的亲戚又来寻她了,她早上喝了些滋补的粥,已经可以不用吃药了。
正给那盆吊兰修剪枯枝的时候,杨依依回来了。唐暮笳也没停下手中的活,随口问道:“这是什么亲戚呀,来得这样勤。”
杨依依倒是一副郑重的样子,走到唐暮笳身边,拉过她的手说:“暮笳,以前常听人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常常觉得我不懂事,不知道你的难处。我不明白你的处境,却总是埋怨你。”这话正说到唐暮笳心坎上,唐暮笳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依依,我不是存心要害人的,我也不知道一句话就能害死这么多人啊。”
“以前我觉得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什么事情都有是非曲直,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暮笳,我不知道你做的对还是错,现在这世道哪里说得清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呢。”杨依依说着泪珠已经成串掉下来。
唐暮笳伸出手去给她擦擦眼泪。
“暮笳,我从醒过来的时候就知道我会成为你的累赘,果然是我害死了你的孩子……”说道这里,杨依依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听闻此话,唐暮笳也是心中一疼,张张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暮笳,还记得我为了不嫁给苏家老爷投水的事吗,到现在我都不后悔,我最忍受不了在深宅大院里耗尽一生,在杨家我就受够了。”唐暮笳听到这,已然猜到杨依依的下文,心猛地一沉。
“所以,我要离开这,乡下的远方表哥说喜欢我,要和我成亲,我也觉得合适,以后就躬耕田野,不问世事。”杨依依说完坚定地看着唐暮笳。
“依依,你是已经决定了吗?”见杨依依去意已决,唐暮笳还是忍不住问出。
“嗯。”杨依依回答的一瞬间好像得到解脱般,一丝微笑一闪而过。
“那好,你走吧,祝你过得幸福。”唐暮笳已经恢复平常的语调,也不再做挽留。
杨依依的行李本来就不多,一晌的功夫就都收拾利落了。
像是从没来过一般,杨依依的一切都消失在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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