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日持剑向我走来的赵匡胤、桐林里剑乱如雪的赵光义,与树下捂着脸恼羞成怒
的那个少年……几次梦回惊醒,汗透锦衾,怅然若失……
十数日后,我方能下榻行走,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了,天气稍一转冷,风寒与旧疾
缠身,自伤自嘲之下,写些“憔悴年来甚,萧条益自伤。风威侵病骨,雨气咽愁
肠”之类诗句,也不知怎的流了出去,太医与药材成了我这静居幽院的常客,却
始终不说奉谁之命。一次流珠拿话去套,一个稍年轻的太医说漏了嘴,才知晓是
新受封的武功郡王德昭暗中嘱咐,回想起那少年依恋关怀的目光,不由心中暖意
潆洄。
赵光义大约是忙过了登基大典,大规模排除异己、网罗培植了大批心腹大臣后,
百无聊赖之时又想起我来,除去我“违命侯”的辱称,加封“陇西郡公”。我接
旨后,不得不前往皇宫觐见谢恩。
赵光义而今的寝宫是长春殿,那含光殿早已封闭,成了皇宫内城中最讳莫如深的
秘密。宫人与朝臣们彼此心照不宣,这禁忌的话题不被任何人提起,隐约听闻有
个知晓内情的内侍潜逃了出去,赵光义自然是竭力搜捕,终一无所获。我遥望含
光殿钩心斗角的檐牙斗拱,微微冷笑:苛制又如何,灭口又如何,总归逃不出后
世史家的一枝刀笔,弑兄篡位,将成为他终生无法抹去的污点。
长春殿,赵光义正悠闲地品茗,后堂琴音柔媚地弥漫着,缥缈如仙乐。我行了君
臣之礼,例行公事般叩谢了皇恩,只想尽早离开这冰冷森然的地方。
赵光义却若有若无地笑着,似乎眼前是一盘极鲜美的佳肴,却又抑制着狼吞虎咽
的欲望,盘算着该从何下口、细细品尝,才不会有意犹未尽的遗憾。他的目光令
我不寒而栗。
他微笑道:“听闻爱卿诗词音律书画无一不精,朕宫中一位妃子奏得极好的琴,
还请爱卿品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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