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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酒店的客人,是夏斯年和宁沫的女儿。而前不久宁沫才刚刚在酒店出事,她这个时候来,你是希望她因为自己情绪上的不稳定而再次发生什么,好再一次影响到酒店的声誉吗?”
“啊,陆董,您是担心她出事会影响到酒店……”凌雪怔住。
陆非弦看着凌雪,终于现了一丝不耐烦,“不然呢?”
“我马上去办!”凌雪犹如醍醐灌顶,就是嘛,就是说嘛,她就觉得陆非弦不可能突然变得善良嘛。
“不用了。”陆非弦平静的说着,手中的红酒杯顺手递给凌雪后转身离开,还不忘语带嘲讽抛了最后一句,“你有能力让她听你的吗?”
凌雪微笑着点头、佩服佩服的点头、皇上有道理的点头,并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呐喊:“你妹的,你早说你去解决不就得了,废那么多话干毛线!”
皇上一向有道理,可皇上也是人,人算有的时候就的确不如天算。
是,夏蕊宁是每天坐到晚十点,直到草坪上的地灯变暗几度才回房。可此刻,陆非弦走出大厅,顺手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雨伞,走到草坪上才发现,长椅上已经空无一人……
“夏小姐呢?”陆非弦回到大厅,问着大堂值班经理。
正是和夏蕊宁一家都十分熟悉的王经理,先是怔了一瞬,赶紧回答:“陆董,夏小姐应该是回房间了,不过……淋了雨。”
陆非弦似有若无的“嗯”了声,转身离开。
自从宁沫出事,酒店的那一层楼就成了谈虎色变的“禁地”。按照惯例和人们的记忆周期,陆非弦深知要勾去这一笔是需要时间的,而关于夏蕊宁,他并不完全确定自己是出自于同情、亦或会是别的什么。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沙湖湖畔,她和夜凛在一起,当时只觉得这个女孩子美的耀眼,并带着毫不遮掩的自信和骄傲。那种神态是天生的,并只会在最顺利最优渥的环境中会成长。也对,陆非弦的身边最不缺少的应该就是这类的女孩子,那时他并不认为夏蕊宁有多特别,直到夏斯年在医院离世。那晚的夏蕊宁已经近乎崩溃,可是他仍旧不可能将雪香簪送给她。在陆非弦的字典里,“同情”是会误事的的存在、是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存在,他从小到大一向鄙视的存在。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记住了夏蕊宁这个名字。
可真正让陆非弦有所触动的,却是夏蕊宁的再次到来。
他的办公桌背对着楼下的那片草坪,而每天他都知道一定会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他知道那双眼睛求的是什么,可那个要求是无理的、他不会妥协,更不可能把雪香簪送给跟陆家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但是今晚,他却鬼使神差的上楼、朝着那个出过事的房间一步一步的走去。他知道夏蕊宁住在那间,从来不屑于关注“别人”事情的他,第一次为了“陌生人”而感觉不安。
就像所有恐怖片里都会出现的场景一样,外面在电闪雷鸣,陆非弦推开了那道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夏蕊宁。
夏蕊宁一身淋的尽湿,长发贴在脸边、腰际,蜷缩的蹲在床边的角落瑟瑟发抖,闪电的光线在同一瞬间透过没有关严的落地窗玻璃直接照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眼睛茫然无措而又绝望的盯着外面的雨夜,压根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陆非弦。
陆非弦皱了皱眉,轻咳一声:“夏小姐。”
夏蕊宁完全没有回应,仍旧死盯着外面,陆非弦在心底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来,走到了夏蕊宁身边蹲了下来,“夏小姐,我认为你应该换一身干衣服,否则……”
陆非弦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夏蕊宁已经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了他。
“夜凛……你等等我,再等等我,我还给你……全部还给你……”夏蕊宁啜泣着、声音嘶哑的像是将自己裹进蛹里的蝶,她抬头注视着陆非弦,眼底是浓浓的、永远也化解不开的内疚和绝望。
是啊,夜凛来了,终于来了,终于肯出现在她的面前,对着她微笑。虽然没有说话、没有说要原谅她,可他是夜凛啊,那么温和的、善良的、完美的夜凛,她害死了妈妈、又害死了夜凛,所以此刻她必须要承受所有的折磨所有的惩罚,她心甘情愿的接受,甚至不会乞求被原谅。她紧紧的抱着“夜凛”,触碰到的“夜凛”的每一寸身体都灸烫得让她疼痛不堪,仿佛全身上下的肉被一块块的切割着、不规则、无意识、无目的,而今后她所活过去的每个日夜都会重复这种疼痛,她疲惫之极、因为前方毫无希望可言,可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连死去的资格都没有。
“夜凛,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是妈妈……为什么是你……”夏蕊宁的手指死死的抠住“夜凛”的肩膀,那是她最后的一点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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