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机厅里的人群陆续围了上来,远处,机场的安保人员也闻讯朝着这边跑来。夏蕊宁的一只手腕已经被凌雪拉住,她其实知道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就像再怎么作践自己爸妈也不会活过来一样。她也想恨,可不知道该恨谁,一口气就哽在胸口、心上,手中的雪香似乎变得滚烫灼手,她拼尽全力、闭着眼睛疯狂地无意识挥刺出去,直到听到周围人群的尖叫、直到雪香的尖端终于刺到了硬硬的阻隔。
夏蕊宁全身颤抖着、慢慢的睁开眼睛,视线所及处是雪香簪尖,及簪尖挥滞处、逐渐弥漫开来的一线鲜红。
又是鲜红,是妈妈的、爸爸的,还是她自己的?她摇摇欲坠、直直的朝后倒了下去……
“陆董,好多血!”凌雪手忙脚乱的翻出皮包里的面纸,按上陆非弦肩膀上被雪香划出的那道长长伤口,瞬间而已,面纸已经被血浸透。
陆非弦皱着眉,注视着怀里单单薄薄的夏蕊宁,她晕了过去,面色惨白得像一片纸,整个人轻得像一个影子。他知道自己肩膀受了伤,可其实一点不疼,又或者说疼的不是那道明显的伤口,也在心尖上。
陆非弦不得不承认,就在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疼。
“发生什么事了,先生,你要不要报警?”机场的工作人员终于姗姗来迟,问着:“你受伤了,她是谁?认识的吗?”
陆非弦拦腰抱起夏蕊宁,皱了皱眉,轻描淡写答了,“我女朋友。”
宁沫和夏斯年的葬礼在拖延了一个月多之后悄然举行。
没有追悼会、没有仪式、甚至没有邀请任何人。无论是宁沫生前的书画界还是夏斯年生前的考古界都没有人接到通知,其实很多的考古学家为了避嫌自己都不会收藏古董。夏斯年当然是个例外,他本就家传颇丰,再加上自己也热爱,可他生前的最后一个行为成了他清白一生的唯一污点。
所有人都无法预知自己的死亡,正如所有人也无法安排自己的出生。
火化结束之后,夏蕊宁在休息厅坐了很久。两个小小的骨灰盒并排摆在她的面前,款式是她亲自挑的。爸妈火化时换上的衣服也是她去买的。
她去了他们生前最喜欢的几个品牌店,精心挑了又挑,其实不难,爸妈的喜好她再清楚不过。不过她不太知道尺寸,中途又返回家里仔细量了、对照了,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的心是空的,而她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可以是空的。
房子可以是空的,即便空了,可以用家具、摆设把它填满。可心如果空了呢?
心空了,不是难过,是连难过都没有。
你想难过,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你想哭,连眼泪都没有;你想抱怨,连可以抱怨的对象都没有;所以你不会再去想,不会再抱怨,只有当你睡着的时候所有乱七八糟的事件才会一股脑的、毫无章法的涌出来,挤得你所有的意识火灼般疼痛。
入葬那天下着小雨。
夏蕊宁看着殡葬员工将父母的骨灰盒置入小小的水泥墓碑下,听到身后的高帅和安筠在轻声啜泣。
可惜的是没有人能代替别人难过、伤心或者心死,这点很公平。
“夏小姐,可以封墓了吗?”殡葬职员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