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往前。
跳跃。
某地,某一天。
莫德抬头,发现一个陌生的胸膛,隔着衣服,可以看到那是个长满肥肉的胸膛。莫德顺着胸膛往上看,她看到一张老了的、但仍旧熟悉的脸。她待了一会儿,然后走开。她认出来,那个男人就是他,许多年前,在寒冷的冬夜不告而别的那个男人。
她突然觉得,他怎么可以那么苍老!她知道他后来又与妻子生了两个孩子。
一具那么年轻的肉体,日复一日地去操持无穷无尽的琐碎营生,因为自己无穷尽的需要或者妻子的需要,做着没完没了的床笫之欢,出于习惯的伤心、困惑,为尽义务而微笑。规规矩矩地活着,等待平静地死去。
她也老了,他的老提醒了一直以来被她自己遗忘的身体。肌肉枯萎,那些毫无生机可言的肌肉贴在窄窄的骨架上,肚皮塌陷在两胯中间……肉体里积蓄的能量早已经散尽,在漫长的日子里损耗,这样的肉体,多么让人恶心。难道还有什么新的失望值得等待?
集聚肉体里所剩不多的能量,让这毫无用处的肉体得以从尘世间逃脱,以免在遭受疾病突如其来的困扰时,连寻找死亡的权利都被无情的命运夺去。
莫德觉得,死亡的权利应该尽早地由自己来支配。
3。
又一次跳跃。
进入了那一年。
莫德六十六岁,一次外出旅游时遇到她年轻时的一位女友。两个人恰巧同住一家饭店,吃早餐时,彼此相遇了。
她对莫德说:
“众多的诗歌、剧作、小说的主题都是爱情,每个人物都是人格化了的爱情,每个人物都不像其他人物,都与众不同。”
“很多人贬低爱情,很多年前,我离婚了,对婚姻生活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尽管如此,我仍觉得爱情是我碰到的最好的事情,虽然它让人伤痕累累,但它是一件使我的生活有意义的事情。”
她们都老了,都孤身一人。
分手的时候,莫德做出一个决定:“周格,回梨村吧,我们住在一起,那里有我的房子,你去过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德突然想到了苦阿婆。这人哪,活久了,到了一定年龄,很多人似乎可以变成同一个人。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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