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人事已非。
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
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忙得团团转,将香点燃后递给他,便自以为没有人看见的抱着他的遗照匆匆离开。
在伸手接香的那一瞬间,他与她视线相对。
石烨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冷硬,有多让人望而生畏,连跟随养父多年的下属都受不了他板起面孔的表情。
可是这个女孩,却对他微笑—尴尬、难为情、无所适从,这些不安的情绪全部挤在那抹故做欢快的笑容中。
他接过香,女孩迅速逃窜。
看着父母的遗照,内心的惆怅挥之不去。
拜了三拜,他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行大礼,明知道这样也无法补偿没有送父母最后一程的遗憾。
「好了好了,别跪,快起来!」石重山拉起石烨,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子很是不舍。「你失踪这么多年,怎么现在才想到回家的路?」
老人家身形已不健壮,力气也小很多,但仍坚持拉着孙子的手,一路走走走的走到客厅,将他硬是拉下来坐下,要听他说话。
「我不记得,过去,我用另一个身分活了……八年。」他屈指数算,他失踪的时间竟然长达八年。「我只记得我清醒时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全是陌生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他娓娓道来八年前的往事。
在那场毁灭性的天灾下,他随着巴士跌进断落的裂缝里。
他的生还是奇迹,在救难人员到达之前,同样在那班巴士上,被他救下的十名生还者之一—bwrr的私人救难部队早半小时到达。
他们在裂缝底发现了他,他全身严重外伤,一吋直径的钢筋贯穿了他肩胛、腹部,四肢严重骨折,就只剩一口气了。
&耗费了能用的一切资源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这一昏迷就是九个月,这九个月来他动过不下十次刀,将他脑中的血块取出,缝合修补他的身体。
当他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连话都不会说,身分证件也在灾难中遗失,bwrr不知他来自何方,但请来优秀的专业人士为他复健,把公事外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两人在长达两年的复健中培养出父子般的感情。
「我的语言能力在复健中慢慢恢复,养父不清楚我是哪国人,但从我对中文学习速度较快这一点判断我是华人……一年多前,我养父癌症到了末期,在焦虑中我开始出现片段画面,那些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感觉到熟悉,养父一再告诉我,那应该是我的过去。
「他走后将所有一切都留给我,我答应他会找回自己的过去,于是开始接受心理治疗、深层催眠,直到上个月,我想起了我的名字—石烨。」
想起了他有恩爱的父母、慈祥的爷爷,他生长二十五年的家,他已八年没有回去。
八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他从一个爱笑温和、热爱摄影的男孩,变成一个深沉锐利的富豪。
随着记忆回到八年未归的家,他竟然涌生近乡情怯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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